鬼魂回来了。
又听那叫声哀怨幽叹,如泣如诉,好似身负极大冤屈无法化解,众人心内开始闪出疑问,难道当初陈长全无端发狂,咬死自己视为父母的陈老四夫妇,是另有隐情?
具体是怎样的隐情,他们苦思许久,到底不是捉妖界的人,也猜不出来。
樵夫讲完这故事后,也问起昭歌对此如何看待。
昭歌心中隐约升起团迷雾,有答案在迷雾后呼之欲出。
而今面对惊舞与雪夜,她才敢道出:“我想,那猫妖无端发狂,是樊家在背后使了什么手段。”
理由有二,其一,这猫妖骤然由善转恶,时机不对,以他的修为,他若真为孽妖,有的是大把大把的机会吃光那全庄的人,可他在庄里待了二十几年,并没那么做,一切的变故,只发生在樊家人去过陈家庄之后。
为何偏巧是樊家去了后他才性情大变,甚至残忍咬死自己之前尽心侍奉的父母?
其二,他修炼足足六百年,又过了情弦,已至化境,乃是半妖之躯,下一步便是永脱妖身得道成仙,却在这个节骨眼上转头去杀凡人害自己变成孽妖,完全是自断仙途,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事出反常,必有妖。
尹惊舞道:“那猫妖说的最后一句,‘你们会遭报应的,’是对樊家人说的,还是对庄上人说的?”
昭歌道:“他与庄上人本就没什么仇恨,若说可能,便是恨那些人让他父母搬去庄子外?可这个理由很难让人信服,本就是他们主动搬的家,况且从凡人的角度说,让他们搬去村外也无可厚非,还不算太过分,他岂能因此便记恨上全庄的人,还包括他的父母。”
尹惊舞亦觉如此:“那便只能是对樊家人说的,关键他说,报应?看来,樊家人一定对他做了什么。”
昭歌道:“樊家是杀善妖的,但这种行为,总会被捉妖界一些捉妖师指摘诟病,他们好名声,说不准,会换种方式。”
雪夜听懂了她的暗示:“难道是……逼迫那些善妖作恶杀凡人?这样,他们便能以除孽妖的名义理所当然杀了他们?”
昭歌面色凝沉:“没错。”
“眼下凡间妖邪数量渐少,樊家建功心切,若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善妖,怎会甘愿放走,既然杀善妖会为人不齿,那不如想法子逼迫那善妖杀个凡人,他成了孽妖,樊家再杀便无人会说什么了,这样既省功夫,又扬了樊家威名,实在是个好计策。”
凡间善妖与孽妖的区别,也仅仅是有无杀过凡人,故此,逼善妖为孽,也不算什么难事。
尹惊舞只觉这行为很是卑劣,想想说:“这也确实像樊家能做出来的勾当。”
昭歌说:“我想,那猫妖打从被樊家人发现时,结局就已经注定了,他们当着众人的面放了他一马,而后又避人耳目,暗地里对他使了什么手段,致使他发狂杀人,樊家再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既能杀一个大妖,还能因此博得好名声。”
那么,这个手段又是什么?
雪夜道:“那猫妖杀害陈老四夫妇后被众人发现时,在撞墙,我觉得,他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想要摆脱。”
尹惊舞:“难不成,樊家有能激发善妖妖性,令之发狂的法宝?”
昭歌:“也可能是能令妖神志癫狂的药,或是能迷惑他们的法器,不过这种东西,樊家必然不会轻易示于人前,咱们暂时是不得而知了,往后若有机会撞上,必要探个究竟!不能让他们再如此为所欲为下去。”
若真是樊家蓄意害那猫妖发狂,那他们便是间接害死了陈老四夫妇与那几个无辜的村民,他们毁了个原本和睦的家,毁了一个妖的孝心,害他亲手杀死自己誓要尽心守护的父母,让他承受巨大痛苦,还让他一个从未起过害人之心的善妖断了仙途,到死后仍旧声名狼藉,冤屈缠身。
身为捉妖界世家的典范,却以此种恶劣的手段牺牲无辜善妖百姓做自己的垫脚石,昭歌暗想,这样的家族若能长久昌盛,怕是离妖邪再度联合讨伐凡人的日子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