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鱼小时候无数次地写过一个作文题目,叫《我的爱好》,记不清每次都是怎么胡编乱造一通交上去给语文老师的,或许是唱歌,或许是跳舞,也或许是看书,但绝对没有绘画,她记得很清楚,多动的她从小对于绘画,从未像其他小女孩一样有过哪怕一丁点儿兴趣,当然也就无从下手去写如何爱好它了。
但她却很崇拜那些搞绘画的人,觉得他们气质好,志趣不凡,大凡这样的人,都让人讨厌不起来,她觉得自己虽俗,但却能欣赏不俗。
米凡就是这样一个让海鱼很欣赏的男孩。
也是周末的一个午后,乍暖还寒,温度在一夜之间降到了10摄氏度上下,宿舍里冷飕飕的,海鱼抱着热水袋在被窝里捂了一早上还是觉得冷,干脆抱起书去图书馆,浴华一中挺人性化,在冷天图书馆里面都开有暖气,给留在学校的学生看书时取暖。
哪知等海鱼踏进图书馆三楼时,迎面一阵夹着书香的冷风惯了过来,里面的人寥寥无几,无一不是缩着脑袋哈着手。
头一眼便瞥见那个位置,没人,最近这段时间那里都空着,看来叶迟突然收敛了,不仅背书时面对姚洁的搔首弄姿视而不见,连图书馆都不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思被识破了,一心一意陪着小媳妇去了。
“同学,暖气坏了,还要在里边看吗?”图书管理员见她冻得两颊通红,伸着个头朝里张望着,便好心提醒。
她再用功也还没到头悬梁锥刺股的境界,忙摇摇头,望着那位阿姨笑笑,转身下楼。
置身空旷的校园里,更是冷得她瑟瑟发抖,她开始骂自己没脑子,大冬天放着家里的温暖被窝不享受,留在除了自个儿的体温外半丝温暖全无的学校里受罪,哪里还用得了什么功?
她呵着手,抱着一摞书本走着,脚上虽踩着一双厚底帆布鞋,但隔着因气温变冷而随之变得有些硬邦邦的鞋底,一双脚冰冷得难受,她咬着牙发誓这学期再不留学校了。
左前方是一幢略显古老的青灰色建筑,除了二楼是教具存放室外,其他的都是音乐演出室和绘画室之类的场所,是学校艺术生的领地。
海鱼是学校的礼仪队成员,高一时去过几次。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周末是艺术生们最集中的时候,那里面应该能当当她的避风港。
她干脆改变方向,朝那幢楼走去。
刚到楼下面,便听到楼上传来一阵阵的说话声和小声的低唱。她噔噔噔地一口气跑到了三楼,那是学校的绘画室,离大门还有几步远,就已听到了里边传出来的铅画笔不断在纸上划动发出的沙沙声。
正好,这样安静的场所,看书再适合不过,希望管理员不要太刻板,给她这个可怜的造访者一小片取暖的区域。
走到绘画室门前,朝里边瞄了两眼,里面果然坐了好些人,只有靠墙的后方有几个空着的位子。
海鱼放轻脚步,以尽可能快的速度走到那里坐下,没有弄出任何声音,潦草地扫了一眼周围的人,见个个都在埋头作画,并没注意到她的突兀造访,便呵了呵手,摊开了书和稿纸做起习题来。
周围沙沙的声音和空气里弥漫着的颜料味道慢慢变得若有若无,暖意十足的绘画室让她很快进入境界,一道道数学题解得格外顺溜,一向活泼跳脱惯了的海鱼一旦安静下来,便不会轻易移开注意力,等她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旁边已站了个人时,已经翻过好几页草稿纸了。
演算着的笔停在了稿纸上,她疑惑地抬起头,正正地对上了一双眼睛,圆圆的眼珠黑亮如星,睫毛根根分明,微微低垂着的双眼皮像是用美工刀细细雕琢过,纹路清晰而美好,厚薄适中的嘴唇轻轻抿着,唇角微微下垂,形成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
清俊的面孔,明朗的五官,以及嘴角那一抹似有若无的孤傲,无一不显出文艺少年樱花一般清冷的气质。
很快,一丝熟悉感袭来,高一时那个午后小憩的情景浮现在眼前,她记性一向不错,绝对是他,那个画画的男孩。
虽然当时只是随意一瞥,记得不甚真切,但如此熟悉的感觉,她不会弄错的。
他真是一个好看的男孩,比记忆中的花田还好看。
海鱼和他对视了几秒钟,自己觉得都有些难为情了,抓抓头,指指桌上的练习册和稿纸,很无辜地笑了笑。
男孩下垂的唇角慢慢上扬开来,露出了两颗洁白的虎牙。
好可爱呀!
电视剧里的男主角,也有让她惊艳的,但眼前如此逼近的美,却让她有些惶惑,收回自觉有些贪婪的眼神,隔着几年的时光,从记忆中那一堆言情小说里搜寻着相似的影子,好似都找不到。
“我叫米凡,你呢?”他笑着,低声说。
海鱼微微怔了怔,望了望教室里一大片专心画着画的人,在稿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苏—海—鱼。”他慢慢地念出她的名字,又漾开了笑,“你的名字很有意思,鱼游大海,你一定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