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徒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敢表现的柔弱,会选择向他寻求安全感,沈寒岁突地明白,不是他不想,而是不敢。
在顾颜卿眼中沈寒岁就是他的师尊,是他的师父,他等了千年、盼了千年才回来的此生最重要的人,他怎么可能不想亲近!但对深寒岁来说不是,他的前半生是在另一个丰富多彩,与此世完全不同的世界里度过的,尽管亲缘淡薄,但他却也从未有过离开的想法,他在那里有自己的家和工作,有规划过的未来,而那里面全然没有过顾颜卿。
一个老套却又无法逃避的问题出现了:一个人没了记忆独自生活过几十年之后还是原来那个人吗?
顾颜卿从未怀疑过这一点,沈寒岁永远是他的师尊,但沈寒岁却总是对曾经的自己感到陌生。
是“我”,还是“他”?
沈寒岁暗暗思考,但手上的动作已经先大脑一步,反手将顾颜卿的手掌握住,还用力捏了两把,用行动告诉他:“我会站在你身边,不会离开。”
顾颜卿一愣,似乎没想到沈寒岁会直接做出这种“亲密”的行为。
说来也有些好笑,顾颜卿回来之后一直在试图插手沈寒岁生活的方方面面,这些日子以来也算卓有成效,沈寒岁已经习惯了顾颜卿的靠近和体贴,但没想到的是沈寒岁连穿衣束发都能交给顾颜卿,却偏偏对牵手十分敏感,每一次有这方面的接触或者顾颜卿悄咪咪靠近的时候他的爪子都溜得十分顺滑。
一开始顾颜卿还没有发现他师尊的这点小习惯,但架不住次数太多,就算顾颜卿想要替沈寒岁开脱是偶然也没办法。
真是让人又气又笑!
但顾颜卿能做什么呢?
自然是顺着沈寒岁了。
左右他们的时间还长着呢,顾颜卿想,沈寒岁此后的千千万万年,都别想摆托他,他们,来日方长!
没想到今天倒是得了个意外之喜,只是示示弱、撒撒娇而已,顾颜卿想,师尊果然没变过。
当下得寸进尺,趁着沈寒岁走神无意识抓着自己的手理直气壮反握回去,两手交握的十分紧密,毛茸茸的脑袋低下来,顺滑的长发有几缕趁机钻进沈寒岁的颈窝里,痒痒的触感唤回了沈寒岁陷入沉思的思绪。
沈寒岁刚刚才反思过自己,这会儿对顾颜卿正是愧疚混合着爱怜,怎么看怎么好看的时候,即便顾颜卿亲密的举动令他有些不适他也没有直接挣开。
过了一会儿,沈寒岁尝试着抽了一下手没抽动,又动了动肩膀肩膀上的大脑袋还在,甚至那缕头发还藏在他衣襟里。
沈寒岁:“”
“清清呃。”沈寒岁开口想让顾颜卿起身,那知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仿佛含了水的凤眸,瞳孔漆黑清透,活生生看得沈寒岁收住了话头。
“师尊?”
连声音都变得委屈又黏糊,沈寒岁想,小徒弟莫不是被下了降头!
“没,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楼师弟一直没反应,不会有什么大碍吧?”
“不会,罡风卷走的都是些杂志,经此一遭再加上走马灯的磨练,他醒了之后反而修为能有所精进。”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