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陶罐来到家里,开门的一刹那,母亲一下瘫倒在地,神情痛入骨髓。
那一天。
她懵懵懂懂的母亲,带去了村后山里的祖祠。
在那里,她看着装着父亲骨灰的陶罐被埋入地下,写着父亲名字的牌位被放在了木桌上,和无数先辈的神主牌一样。
也是那天。
她一下长大了。
知道了一切。
那段时日,她不再像以往那样贪玩,而是去寻找关于雮尘珠的一切。
她想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才会让村中长辈拼了命的去找。
在祖祠的族书中她看到了。
那是一颗犹如眼球的玉珠,通透清澈,珠子内有火炎一样的流光,而在珠子之上,则是浸染着黄金。
父亲离世不到两年。
母亲思念过度,加上鬼咒爆发,也跟着离去。
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她忽然变得孑然一身。
在她人生最为黑暗的时光里。
是师兄将她带走,传她把搬山一脉的方术秘技,怕她受伤,大多数时候都是采摘药石。
一千多年有多久。
她想象不到。
但自己从九岁跟在师兄身边,到如今已经七年。
七年时间里,她走过了无数地方,开过的棺材更是数不胜数。
从一开始面对棺中死尸,吓的整宿做着噩梦,到后来,她不断希冀着能够从古尸口腹之中找到那枚珠子。
只可惜。
阴珠、丹珠、流汞、金石、玄玉。
他们也见过不少。
却没有一颗符合族书中记载。
许多时候,花灵也曾安慰自己,幻想着下一座大墓中就能找到雮尘珠,这样的话师兄就不用再那么劳累,老洋人师兄也不必冒着生死凶险去开棺。
但……
这一梦转眼就七八年过去。
那个曾经将自己从村中带走,意气风发的师兄,不知觉中已经双鬓染霜,步入迟暮。
但那枚雮尘珠。
却连影子都没见到。
这次远赴滇南,共盗献王墓,他们其实并未抱有任何期望,只是为了赴瓶山之约。
毕竟,要不是陈大哥,让出那仅有的一枚金丹,师兄体内的鬼咒早已经拦不住爆发之势,她和老洋人师兄这辈子怕是也难以修道入境。
只是,偏偏是这种境地下,反而让他们找到了雮尘珠的下落。
只能说,命运使然,难以揣摩。
“真是……”
看到师妹的样子。
再去看师兄,虽然只能看到侧身,但紧紧攥住的双手,颤抖的肩膀,已经能够说明一切。
老洋人喃喃呓语的笑着。
一双眼睛却是抑制不住变得通红。
梦寐以求的雮尘珠啊。
忽然间。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巴掌狠狠打在腿骨上,剧烈的痛楚瞬间席卷全身。
“哈哈哈,不是做梦。”
看着他近乎于癫狂的举动。
却没有一人去笑话他。
即便作为椁室中唯一的外人,陈玉楼也只是心生感慨。
他大概是这世上,除了他们师兄妹三人外,最为清楚这一脉血泪史的人了。
从在瓶山相见。
他种种举动,其实都是在做一件事。
那就是将他们带来此地。
如今,一切终于变成了现实。
也只有站在他肩膀上的怒晴鸡,目光四下扫过,眼神里透着几分惊奇。
它虽然深通人性,但又怎么能对这一切感同身受?
“恭喜道兄。”
等到三人情绪渐渐恢复。
陈玉楼才终于抱拳,真诚无比的道。
看似在救人,但献王墓之行又何尝不是在自救?
求财的卸岭力士,求珠的搬山道人。
各自都是得偿所愿。
“多谢……陈兄!”
鹧鸪哨何等聪明,此刻迎着那张笑吟吟的脸庞,自瓶山到滇南,桩桩件件过去种种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
他哪里还会看不透。
这一切分明就是陈玉楼在引导。
唯独一点。
鹧鸪哨没有想清楚。
为何他会如此确信雮尘珠就在献王墓?
不过……
那一点疑惑,几乎是眨眼间便从他心中消失,转而被无比的期待替代。
扎格拉玛千年所求,终于要在自己手里成真了。
这一刻,就算他心如磐石,山崩而不动,也忍不住百感交集,大喜若狂。
“道兄客气了,陈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