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走到哪儿,哪儿就生事端啊!”
萧忱的头还没落枕头上呢,房门就被云清和给推开了,他前襟一片水渍,还有些碎末茶叶挂在上面。
萧忱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怎么?你家小夫人终于看不惯你那厚颜无耻的德行,拿热茶泼你了?”
云清和没跟他见外,当着他的面就开始宽衣解带,还把褪下来的衣物腰带全都朝着萧忱丢了过去。
气得萧忱骂他。
“就该让那丫头看看你这副野性未驯的死德行,保准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对你有意!”
云清和冷冷淡淡地斜了他一眼,继续脱衣,“不会对我有意?那要对你有意才行吗?”
“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萧忱抬起脚想在他屁股上踹一脚,可惜当年和诸星两个人加起来都没有打过这小子,更别提只是打闹的拳脚了。
当云清和脱得只剩一条白色裤子时,萧忱终于收起了打趣的眼神,一脸沉重地看着他心口处结成的黑色蛛网,惊道:“这毒是专冲着你心脉去的?”
“当然。”云清和说,“有人猜测我并无心疾,
只是装出来的病象,所以就给我下了专攻心疾的剧毒。”
萧忱喃喃道:“若是你没有心疾也是毒根深中,若是你有心疾,那对方可就赚大了。毕竟你这条命现在可是太值钱了……”
“不错。”
这么吓人的事,换做寻常人早就吓得神魂颠倒,偏他就像个没事人一样,语气平淡,仿佛说的事跟他自己没有关系似的。
萧忱皱眉。
“你手上有解药?”
“有。”云清和并不避讳他,直白地说了:“不过我暂时只能抑制,不可服用。”
这就让人不解了。
“毒越拖下去越难解,即便你有解药,以你的身体恢复得也会比正常人慢上许多。你这又是何必呢?”
云清和不紧不慢地将脱下的衣物踩在脚下,站在镜子前,伸手轻轻抚着那片蛛网一般的毒相。
他冷声道:“因为我出来的时候,就是以寻药的理由来到郡南的。有些人想要我的命,那我就给他们!”
镜子里的人露出颇富算计的笑容,看得萧忱自己也寒毛直竖。
萧忱叹道:“难怪我和诸星会输给你,拿自己做诱饵的狠人
,我们自然是比不上的。”
“那是你我的境地虽然相似,却不甚相同。”
此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伙计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公子,小的把换洗的衣物拿来了。”
云清和侧眼看去,萧忱只好认命地走到了门口,说道:“给我吧。”
门只打开了半个,伙计给了衣物刚想走,就被萧忱捏住了肩膀,打听道:“方才楼下是什么情况?有客人闹事?”
伙计忙摇头解释:“不,是东家的两个妹妹来了。三小姐和四小姐做的也是咱们这玉器首饰的生意,只不过她们的铺子稍微偏远了点。许是今日听见了风声,说咱们这儿的买卖好,本来是想来找茬的,可突然就跟表小姐起了争执。”
“那茶水是四小姐动手泼的,这公子是受了无妄之灾罢了!”
无妄之灾?
萧忱轻哼一声,恐怕某人是故意为之,想叫那不省心的丫头心疼一番吧。
真是心机深沉!
门关上,萧忱等脚步声远去了,才将衣裳扔给了云清和,笑话他:“你也有今天啊!”
当初无论如何都不肯要人家,把人赶
得远远的,生怕她对自己留情似的。而今反倒是巴巴赶着讨好献殷勤,怎么看都有点贱兮兮的。
云清和脸色自若地说道:“你懂什么?这叫情趣。”
萧忱白他一眼,复又问起了他中毒一事:“你的事就打算瞒着,不告诉她吗?”
“暂时还是别说的好。”云清和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你要是敢泄露的话,我是不会让你好过的。”
萧忱倒回了床上,嫌弃道:“你迟早会遭报应的!”
楼下——
闻依澜左等右等都等不来云清和,只好决定自己去走一趟找祝善庭。
店里的伙计说,最近正是郡南的茶叶收获季节,这会儿祝善庭应该是在茶叶店里检查新到的茶叶。
伙计给她指了条路,她便寻了一顶轿子,代步去找那间茶店。
在经过大街口的时候,对面迎来了一顶比她这小轿大一倍的官轿,闻依澜从掀开的小帘子缝隙里看了一眼,叮嘱轿夫:“就让他们先过吧,免得冲撞了贵人。”
轿夫应了声是,很快便给对方让开了道。
风吹过,卷起了对方的窗边帘,露出了一张侧脸,
俊朗英气,看着没多大,却令闻依澜感觉很眼熟。
怪了,她应该是不认识这号人物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