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不成太子?”云清和轻笑一声,言道:“这太子原本也不是我想要的,成不成要看天意、人意。何况清和命短,我们本就无甚父子之缘,更别提甚么父子情。”
“陛下这话,是在说笑吗?”
寻常人家的儿子不认老子,那老子必然要抄起棍子把小兔崽子棒打一顿。而云佑似乎是早就料到云清和会有如此反应,并无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眸光一冷,心情也跟着变差了。
他是云国的君王,鲜少有人敢三番五次的忤逆自己,云清和这对夫妇简直就是在他的忍耐极限上反复试探。
“那你打算和朕僵持一辈子吗?”
云清和淡淡道:“那自然是不会的。”
云佑心里才刚一暖,便又听云清和说道:“毕竟我命短,说不定什么时候人就没了。人生这一途,儿子注定要走在您前头的。不是吗?”
“……”
知道他是存心说这话挤兑自己,可云佑心里依旧很不是滋味。他沉默了半晌,再次开口时,已经听不出他话里究竟带着何种情绪了:“别说那种丧气话,一点都不像是朕的儿子。朕的云国的皇帝,岂能眼睁睁地让你早夭不成?”
“我已经过了早夭的年纪了
。”云清和淡淡瞥他一眼,又继续翻起了手里的奏折。
谈话到这儿戛然而止,父子间再无其他的对话,御书房内也重新恢复了平静。
时间开始变得飞快,在宫里的日子也渐渐变得紧张且难熬,闻依澜只有偶尔抽空才能回到太明宫里跟云清和见上一面,有时候她回去的时候,云清和人却不在太明宫里,在忙些什么也不告诉她。
闻依澜便只好全身心地投入到应对雪贵妃的刁难中,那日虽然有艺妃帮她解围,俞雪真对她的刁难也减轻了不少,但是每天都要在雪贵妃面前端茶送水,还要小心照料她肚子里的孩子,难免不会被挑三拣四。
不是嫌水烫了,就是嫌水太凉了,要么就明朝暗讽地说她笨手笨脚不会做事。在俞雪真的贴身侍女香桂告假回家后,闻依澜更是被逼着进了小厨房,重新拾起了自己的厨艺,给这位尊贵的娘娘开起了小灶——因为正餐是轮不到她来做的,自有御膳房负责。
怀孕妇人最喜欢吃的腌酸黄瓜,开胃的凉面,味道鲜香浓郁的油泼辣子面,再加上一些简单制作的餐后甜点,闻依澜自己偷吃的时候很是满意,但是到了俞雪真的嘴里还没嚼
几下呢就吐了出来,故意嫌弃难吃。
实际上等闻依澜一离开她的视线,她吃得比谁都欢。
没有人能对着闻依澜所做的美食无动于衷。
这天又是被逼进小厨房的一天,闻依澜爬起来之后还没吃早饭呢,就被宫女催促着去给俞雪真做饭。
闻依澜揉着惺忪的睡眼,不情愿地嘟囔道:“怎么这么早啊?每日的早膳不是有御膳房的人送过来吗?”
来催她的宫女竹兰这几日被闻依澜的美食投喂养叼了嘴,也跟她更亲近了点,知道她不是那种好为难奴才的主子后和闻依澜相处得甚是和睦,偶尔还会帮她解围。
竹兰从盛着凉水的盆里拧出一条手帕,往闻依澜的脸上一贴,冰得她瞬间清醒。
“嘶!”闻依澜吸了口冷气。
竹兰看她两眼清明了不少,当即说道:“早膳是送过来了,可都清淡了些,娘娘不爱吃。她叫你起来去做那香辣可口的小面来,想必吃过一回便一直惦记着呢。”
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
闻依澜打了个哈欠,这才开始慢吞吞的穿衣、整理鬓发。“之前分明还当着我的面吐出来,怎么今日又想吃了?”
“娘娘只是在气头上罢了,饭合不合胃口
,她自己当然是清楚的。”竹兰帮着她洗漱罢,便与她一同去往偏殿里的小伙房。
两人边走边商量,竹兰央求她:“咱们能喝那日的粥吗?就是咸口的那种……”
“瘦肉粥吗?可以。”
进入偏殿的两人未曾发觉,在她们前脚刚进入偏殿,皇帝云佑后脚便来到了华翎宫中探望俞雪真,还屏退了一整个宫中的宫人,只余了他们二人在内殿。
俞雪真数日不见皇上来华翎宫,听闻他时常宿在艺妃那儿,心里别提有多酸了。如今皇上突然来了她这儿,就算只是来看她肚子里的皇嗣,那也足以让她开心。
只见云佑流星大步地走进来,俞雪真一手扶着后腰,一面娇羞笑着向云佑拜下去行礼。她也只不过是作势罢了,云佑的确会如她所想的那般将她扶起来。
“臣妾见过陛下。”
“爱妃不必多礼,你身子不便,往后见了朕也不必行如此大礼了。”
这话说到了雪贵妃的心坎儿里去,她面带红晕作小女儿姿态,温声细语地应了一声:“是,臣妾谢陛下恩典。”
云佑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后目光在内殿里一扫,问起了闻依澜:“朕怎么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