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笙心口冒出一股气,就着这股气,她拨通谢聿辞的电话。
听筒传来嘟嘟声,程笙手指绞着毛毯边缘,心竟莫名快跳了起来。
“喂,程笙吗?”
好听的女声犹如一盆冰凉彻骨的冷水,劈头淋下,浇得人骨头发寒。
“喂……听得到吗?”那边没听见回应,又叫了两声,“程笙?听得到吗?聿辞去换衣服了,你找他有事的话待会儿再打来可以吗?”
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的窒息感把她包围,周围空气变得稀薄不堪,像被人扔进真空环境里,不留一点活路。
程笙动了动唇,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
有多大的勇气就有多大的失望。
她动了动手指,把手机从耳边挪开,按了挂断。
会所牌桌旁,沈梦婕放下手机,朝桌上其余几人笑笑:“没事了,继续吧。”
傅磊皱了下眉,他觉得沈梦婕擅作主张接谢聿辞的电话很不妥。
而且他听到沈梦婕叫的名字,很明显电话那端的人是谁。
虽然都知道谢聿辞和程笙是奉谢老爷子的命令结的婚,没感情,但两人说到底还在婚姻期内,沈梦婕就这么接电话……
他刚想说点什么,旁边的端木文翰在桌下踹他一脚:“愣着干什么?轮你下注了,加不加?”
傅磊把牌一扔:“不加。”
没人加注,公共牌都没看完,沈梦婕就赢了。
开始下一局,趁荷官洗牌发牌的空隙,端木文翰凑过去跟傅磊说:“别管了,他们的事你一个外人掺和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程笙和聿哥没感情,一个电话而已。”
傅磊还是皱着眉:“总觉得不好。”
“不好什么啊,我跟聿哥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他的脾气?嘴硬得死,他心里喜欢的人是沈梦婕,但就是不肯承认,我估计跟那个程笙脱不了关系。”
傅磊看他,不懂他这话的意思。
端木文翰说:“你想啊,聿哥很早前就在说离婚的事了吧?这前前后后拖了多久,少说有四个月了吧。”
“聿哥这么久不离婚是为什么?还不是那个程笙在作怪。聿哥不离婚就没办法光明正大地追求沈梦婕,所以程笙是问题关键,懂了吗?”
傅磊觉得端木文翰的逻辑没错,但细想起来又……
没等他想完,包厢门推开,谢聿辞走进来,身上的黑色衬衣没换。
会所没有换洗的衣服,不小心泼湿的地方面积不大,出去让服务生找了吹风机,吹干就进来了。
桌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或多或少在想刚才那通电话的事,但见和谢聿辞关系最好的两人都没开腔,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谢聿辞感觉桌上气氛有丝丝微妙,望向傅磊:“什么事?”
傅磊性子直,一般有什么说什么。
端木文翰在桌下又踩傅磊一脚,帮忙回答:“聿哥你就去这一下,梦婕给你赢了好多,我们都要被她打趴了。”
“哪有,他们太夸张了。”沈梦婕莞尔一笑,起身把位置让出来,“正好你回来了,这把牌我不知道怎么下注呢,感觉还不错。”
“你又不错,你把把都不错。”
桌上顿时鬼哭狼嚎一片,电话的事就这么揭了过去,没人在意。
打完牌已经是凌晨一点,谢聿辞一家吃多家,赢了个盆满钵满。
走的时候,沈梦婕开玩笑:“看来我挺旺你。”
谢聿辞以为她讨功劳,抬头跟对面两个人说:“你们的钱转给沈梦婕。”
说完对沈梦婕道:“分红。”
沈梦婕眼睛弯起来:“谢谢老板!”
两人低头转钱,心里想的是同一件事,聿哥跟沈梦婕的关系果然不一般。
散了牌局,几个先出去的人各自开车回家,沈梦婕没车,端木文翰自作主张道:“你坐聿哥的车吧,你们顺路。”
聿哥既然不愿意捅破那层窗户纸,他就帮聿哥一把,好兄弟,就要在这个时候发挥作用。
谢聿辞偏头看端木文翰,那眼神像看一个傻子:“一个西边一个东边,你用意念把两边的路合并了?”
这意思就是不送了。
沈梦婕温婉站在一旁,出声解围道:“我没关系的,我打车回家也可以。”
“都有车,顺路送一趟就好了,打什么车啊。”端木文翰一个劲地朝谢聿辞使眼色,可急死他了。
然谢聿辞鸟都没鸟端木文翰一眼,直接走了。
傅磊看着,那股怪异的感觉又涌上来,他怎么觉得……聿哥对沈梦婕没那个意思呢?
端木文翰见谢聿辞真的走了,无奈挠挠头:“算了,聿哥可能有事。梦婕,你住天湾区吧,正好傅磊家在那边,你坐他的车吧。”
说完,端木文翰也走了,留傅磊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