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皎洁,在海上生出银白的光辉,渤海中央,一艘渔船在粼粼水波上静静飘浮着。
殷荀坐在船头,他将琉璃珠对着月光,手中灵力流转,望着夹板上渐渐浮现的河图洛书,只见代表他们位置的金色光点,几乎与蓬莱山位置重合,殷荀不由的蹙起了眉头。
他抬头望向远方,星光点点,海面一望无际,没有半点陆地或山川的踪迹。
海水拍打着船身,发出悠长的碰撞声。船尾处,雷泽的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主上,远处两条渔船已经跟了我们好几日了,怕是来者不善。”
殷荀转头,循声望去,远处四个橙红的灯笼,被风吹得来回摆动,在深蓝的海面上如同鬼火一般,显得格外醒目。
抬手将船头的灯火熄灭,殷荀走入木质船舱,盘腿靠在舱壁上坐下。
雷泽紧随其后,沉声问道:“我们要主动出击吗?”
殷荀摇了摇头,“等他们自己送上门吧。”
听出孩童言语中透着疲惫,雷泽从怀中掏出一个苹果,在袖子上擦了擦,递给殷荀,“主上,据典籍记载这蓬莱仙山被巨鳌所托,漂浮在无底之海上。明日我下水看看,或许能发现些什么。”
殷荀没有胃口,接过苹果放在身旁夹板上,他仰头靠着渔船舱板,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若这蓬莱仙山只是虚妄呢。”
四周陷入了寂静,只有海浪轻轻拍打着船身,发出规律的声响。船体随着海浪的起伏,忽上忽下的微微晃动。
雷泽望着阴影里的孩童,他尽量放柔音色说道:
“主上,其实如今你这副身子根骨也不错,何必执着之前的躯壳。毕竟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你若真要将她丢弃,反正我是不太舍得。”
殷荀摇了摇头,低喃道:
“站上过云巅的人,又怎甘心平淡的活着,况且”
殷荀望着自己那双纤柔的小手,甲盖浑圆,透着淡淡粉,他自嘲地笑了一声:
“在这具身体里,我越发觉得我不像我了。”
这具身体,是在爱与呵护中长大的,虽然殷荀努力回避着这些情感,但不可否认的是,无论他如何努力,这具身体的心脏是柔软的,它没有感受过那撕心裂肺的痛,没有浸泡过寒冷刺骨的恨。
有时殷荀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总会恍惚的觉得,关于殷荀的一切,都是他娘胎里的一场梦。
她也许只是洛家无忧无虑的二小姐,有哥哥宠着,肆无忌惮的享受着父母的疼爱。
可他清楚他是殷荀,那个全凭一腔恨意,存活至今的殷荀。
若是连这些都没有了,殷荀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那他又是什么?
时间点点滴滴的流逝,深沉的海面泛起一丝鱼白,朦胧的晨光中,船底突然传来“咚咚”的沉闷声响。
原本合眼小憩的雷泽,警觉地猛然睁开双眼,他迅疾召出长剑,剑尖直指声音来源方向,疾速刺去。
“主上。”他说:“有人在水下凿船!”
殷荀缓缓睁开眼,目光扫向雷泽刺出的窟窿,挑眉调侃:
“嗯,看来他们现在倒是省事了。”
雷泽尴尬地收回长剑,望着从窟窿中不断渗出的海水,他站起身:
“走吧,那不还有现成的两条船嘛。”
殷荀点了点头,两人正欲离开船舱,忽地,渔船四周炸起数道惊人的水柱,八道黑色身影自海中跃出。
于此同时,数道飞剑化作流光,接二连三的刺入船舱。
伴着四溅的水花,其中一个黑衣人,手中快速结印。霎时间,一张八角困仙阵,流转着金色光华,自海面铺开。
这八人身着黑衣,带着黑色面具,立于阵外的八个方位,他们念动着法诀,操控着飞剑对雷泽发起猛烈的攻击。
雷泽身形灵动,踏着袭来的飞剑跃至半空,手中银剑化作道道凌厉的剑光,与黑衣人的飞剑激烈交锋。
一时间,剑风呼啸,金色剑光与银色剑气在空中交织成一幅惊心动魄的画卷。
黑衣人修为不低,虽刻意掩藏了剑招,但剑势依旧雄浑而凌厉,雷泽应对的略微吃力,他挑开一柄袭来的长剑,厉声喝问道:
“尔等,可是神诀宫之人?”
被认出身份的黑衣人微微一怔,显然没想到这么快便被识破。其中一名黑衣人冷笑一声,冷声道:
“你凭何说我们来自神诀宫?”
原以为是剑招上出了破绽,可望着半空中疾驰而来的长剑,雷泽指着其中一柄,淡淡道:
“剑穗上的玉牌没摘。”
“”
望着剑穗上凌空飘荡的白色玉牌,上面赫然刻着‘神诀’二字。为首的黑衣人凌厉的瞥了一眼右侧方男子。
接收到首领警告的眼神,那名男子浑身一颤,赶忙粗着嗓子对着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