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话中的警告与试探,雷泽默默握起了拳头,克制着心中怒意,他缓缓开口:
“夜泽是死了,但姜宁的儿子还活着,为何不能来祭拜?”
夜启辰嗤笑一声,摇头道:
“哥哥说这话是不是过于天真了?姜夫人葬的可是我夜家族陵,你这般探望着实让我有些为难。”
闻言,雷泽眼中透出一抹黯然,多年前,神诀宫老宫主夜云盛曾找过他。
那是焚天教创立的第二年,在商都的赌坊之中,老宫主曾给过他两个选择。
一是回归神诀宫,继续作为嫡长孙,待老宫主百年后继承宫主之位。
二是留在焚天教,从此仙魔势不两立,神诀宫再无嫡长孙。
然而,他并没有直接选择,而是向夜云盛追问关于他母亲在山神庙惨死一事。他想知道夜云盛是否知情,若知情为何不为母亲报仇伸冤。
然而,夜云盛的回答却让他心寒。他斥责他不顾家族利益,只顾私仇,为一个死去的人,非要闹得兄弟失和,父子离心。
夜云盛说:成大事的人,要薄情,懂得取舍,知道什么该放手,什么该坚持。
他知道夜云盛说的对,可他要怎么面对那群曾经要将他生吞活剥的人。他做不到不恨,他想要报仇,可对于血亲,他不知道该如何报这个仇。
抽回思绪,雷泽打量着眼前玉树兰芝的少年,缓缓道:
“你放心,我不会与你争什么,夜家的浑水,我没兴趣再趟。”
夜启辰静静望着雷泽,眼前这个人,也曾朝夕相处过,那时他尚且年幼,母亲为了讨父亲喜欢,对他十分严厉,要他事事出色。
有时他挨了打,就偷跑到姜夫人的院子里,那时姜夫人就会给他好吃的芙蓉糕,也会让夜泽陪他玩耍,指导他功课。
对于曾经的那个夜泽,他羡慕过,嫉妒过而今却生出一种物是人非的伤感。
沉寂片刻,夜启辰轻叹道: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我不想与你刀剑相向。”
走?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放人离开了?
殷荀蹲在草丛中,心中有些诧异,正思量着自己该如何脱身,就见夜启辰转头,朝着他的方向,声音冷冽的喊道:
“草丛中的朋友,既然已经听完了是非,何不现身一见?”
果然没这么简单
殷荀蹲在草丛中,磨磨蹭蹭的思考着,眼下在神诀宫的地界,若是硬碰硬就凭他如今的修为,怕是也讨不了好处。
而且,他还得留着气力去寻鬼盖神草,不能在此地耗费太多时间精力。
好在此前与这夜家孙辈并未见过,殷荀心头一动,他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缓缓站起身。
殷荀走到了石阶上,他指着雷泽,表情懵懂的说道:
“我同他一起的。”
“哪里冒出来的小孩?”
夜天蓉有些吃惊,对于这个孩子的气息,她此前竟未有丝毫的察觉。
看着孩童脆生生的模样,她冷声道:
“小孩,这是夜家族陵,外人不得入内。凡是逾越者,都得收押,听候长老发落!”
收押?发落?殷荀挑眉,诓小孩呢?刚刚那乌泱泱的人群又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就安然离开了?
望着孩童站在石阶上,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夜启辰招了招手,声音温和道:
“小妹妹,你是哪个仙门世家的?你先过来,不罚你。”
看着夜启辰薄唇轻挑,标准的杀人灭口型微笑,殷荀果断摇了摇头。他快速跑到雷泽身畔,一把抱住雷泽的大腿,望着夜启辰挑高音量喊道:
“我不是什么仙门世家,我和我爹爹一起来的,爹爹走,我也走!”
你爹?我?雷泽低下头,他眼中透出一抹好笑的狐疑。
“嗯。”
接收到眼神,殷荀坚定的点了点头,他拉起雷泽裤脚的衣料,像是一个撒娇的孩子般,快速扭动身体,腻歪的叫了一声,“爹爹。”
被这突如其来的称呼弄得雷泽呼吸一滞,怪异的酥麻从腰椎蔓延至脊椎,触的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石阶下方,夜家兄妹互看一眼,虽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带着女儿来祭拜,似乎也能说得通。
于是乎,在夜家兄妹二人的注视下,雷泽僵硬的抱起殷荀,御剑离开了神诀宫。
云端之上,雷泽抱着殷荀掂了掂,低声调侃道:
“也不知我何时多了个这么大的女儿,刚刚主上莫不是怕了?”
“我会怕?”
推开雷泽,殷荀轻盈的落到剑身上:
“兵不血刃,懂不懂!而且看得出来,夜启辰明显不想你身份被众人知晓,自然动静越小越好。”
雷泽抿唇点了点头,夜启辰与夜天蓉都是妾室所出,若是雷泽真回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