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夜松抵着白玉扶手,慢悠悠地站起身来。他踱步至大殿中央,伸出两根手指,撩开覆在冰榻上的白布。
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随后他嫌恶的松开手,皱眉道:
“真是晦气,阮青丹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们是在何处发现他的?”
顾清扬淡淡扫了一眼夜松,他一向不喜欢这个后辈,于是声音淡漠的答道:
“豫州境内,一处山岩下寻到的。”
“这么说,是摔死的?”挑起一侧的眉毛,夜松暗暗看了一眼顾清扬,轻嗤一声,他目光转向方青,命令道:
“你过来看看。”
闻言,方青走上前,他抬手将白布掀开。
借着布料撑开的空隙,殷荀趁机向着冰榻上望去,只见榻上躺着一具裹着黑袍的尸体。
那具尸体皮肤斑驳,消瘦得惊人,四肢扭曲变形,几乎无法辨认。然而,从他那枯槁的眉眼和后背的伤痕,殷荀依稀辨认的出,这确实是阮青丹无疑。
待方青盖上白布,殷荀也收回了目光。只听方青沉声道:
“此人身上多处骨折,脖颈断裂,初步判断是失足坠崖而死。”
“真是坠崖而死吗?”殷荀心中疑虑,阮青丹修为不低,怎会轻易失足坠崖?
他望向顾槐江,两人目光交汇。仅仅一瞬,殷荀仿佛看见顾槐江朝他笑了笑。
心中莫名安定了些,殷荀有些狐疑,刚刚这是在安抚他吗?
他还想再看,却见顾槐江已移转了视线,对着众人淡淡开口道:
“我观其脖颈上似有淤痕,或许是先被人折断脖颈,再伪装成坠崖也说不定。”
“猜忌那么多做什么?!”夜松有些不悦,他蹙起眉头,不耐烦的说道:
“反正人都死了,何必再费周折?直接在山下立个惩戒柱,将尸身悬挂示众,一来可以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徒,二来也算给天下一个交代。”
殿外忽的传来一声轻笑,那笑声淡的如流云一般。
不远处,季云圣一袭淡色暗纹青衫,不疾不徐的跨入殿中,他对着场中众人微微拱手,随后浅笑着说道:
“夜少主此法虽也可行,只是岱神宗乃是仙门清修之地,悬挂尸体实在有失风范。”
“确实不能潦草作罢。”望着季云圣到来,乔婉清走到大殿中央,接过话头:
“此番我们去桐花谷,发现那里四处都掩埋着百姓的骸骨,数量之多,令人发指。这些人的手段极其残忍,似乎是在修炼什么血咒禁术。我们还是该多派出些修士,好好侦查,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不过是些普通百姓罢了。”夜松坐在玉石雕琢的扶椅上,百无聊赖的拍打着白玉扶手,眼中透着些许不屑。
身体后仰,他抬起下巴朗声道:
“动用如此多的名门修士,大张旗鼓地追查,只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丢了我仙门的脸面。”
“仙门脸面?”顾清扬听的一怔,心中泛起怒意,他冷哼着质问:
“我们捉拿这些残害生灵的恶徒,正是为了维护仙门的尊严和正义,何来丢脸之说?”
呵,装腔作势!望着这比他年龄大,却显得十分年轻的前辈,夜松面色逐渐暗沉。
他磨着后槽牙,思量着,在我面前摆谱!总有一天,我神诀宫会将你们这些不服管的老家伙,都踩在脚底!
扭了扭脖颈,夜松提高了音量:
“阮青丹也曾是正派阁主,我神诀宫身为各大仙门翘首,你们不先向我们禀报,擅自行动,弄得人心惶惶!仙门如此散漫,毫无秩序规矩,怎么不算丢脸?”
“呵!”
大殿中央,乔婉清一声冷笑,“当年岱神宗问鼎仙门时,也不似你们这般张扬。在场的宗门都历经千百年,自家宗门办事,何需神诀宫来指手画脚?”
顿了顿,她挑衅的望向夜松,冷冷说道:“夜少主今日不请自来,莫非是来向我们炫耀神诀宫的‘翘首’地位?”
望着乔婉清一脸不服的模样,叶松邪狞的勾起了唇角,他挠了挠眉梢,惋惜的叹出一口气,道:
“就是你们这样毫无章法,多年前才会仙门被屠。”
说罢,夜松懒散的靠上了椅背,他转头对纪灵玉使了个眼神,后者随即会意,拍手道:
“抬上来!”
随着纪灵玉声音落下,一队身着暗金劲装的修士,抬着一副冰棺,大步闯入殿内。
“夜松,你究竟要做什么!”乔婉清大怒,“这里是同尘殿,岂容你们放肆!”
纪灵玉却神情平静的回应道:“乔长老稍安勿躁,我们神诀宫作为仙门魁首,自然有责任严查各个事项,以免有邪魔潜藏暗处,惑乱视听,借机作乱。”
说话间,她走上前,一掌推开冰棺盖子,“这是浩天府少主乔麟的尸体,是在桐花谷不远的山道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