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那老妇人走入一条青瓦窄巷,只听她口中絮叨:
“现在啊,在这婺州城找个大夫太不容易了。街上的那些人,都是奔着知府赏金来的,我们普通人家哪里请的起,真是要命啊。”
殷荀忙问道:“是啊,阿婆。为何这婺州城药铺药堂都大门紧闭,那些大夫伙计都去哪里了?”
闻言,老妇人哀叹一声,“上个月,知府大人的儿子重病,便请了这城中大夫医治。可治不好啊!于是,大人一怒之下,将他们都关去县牢里了。如今啊,就是这城中还有大夫,也不敢轻易挂招牌治病了。”
殷荀喃喃道:“竟是这样。”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到一处陈旧的院门前。老妇人停下脚步,转头招呼道:“就是这里了,快请进,请进。”
木门推开,发出悠长的“吱嘎”声。
门后是个不大的院子,院中养了几只黑白相间的芦花鸡,一见到有人进来,它们便扑闪着翅膀,咯咯的四散逃开。
“老太婆,回来啦。”
许是听到有人进门,一位头发花白,身穿蓝灰布衣的老者拿着锅勺,撩开灰布帘子,走出了屋舍。
然而,在他看清来人的瞬间,原本平和的面容转而变得紧绷。老人快步上前,紧紧拉住老妇人的手,将她拽到身侧,低声斥道:
“你将这些人带来干什么!?这都看过多少大夫了!”
他手中长勺颤动,声音透着绝望:“这病啊,它治不好,你怎么就不听呢!”
听到这话,那老妇人红了眼眶,她低声哽咽道:“治不好也得治啊,他只要还有一口气,我就要想办法救他啊。”
说着,像是讲到了伤心处,老妇人不由得抽泣起来,她拉着那老丈的手,颤声道:
“三个孩儿,我们好不容易拉扯大,结果都被征去了疆场,如今剩这一个回来,还得了病。我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哎呀,你怎么还哭上了。”那老人颤巍巍的帮妻子抹去泪水,心急的安慰起来:“你你别哭呀!我我这也是也是”
也是了半天,实在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那老人只得狠狠哎了一声,连声叹道:
“罢了,罢了!”
理了理情绪,他抬眸看向顾槐江,微微拱手,抱歉道:“先生啊,实在是对不住,我我倒不是吝惜钱财,只是只是这病真是治不好。&34;
说着,他又是一声叹息,过了良久,才缓缓道:
“看先生是外乡人,可能有所不知。小儿得的这病,两年前便开始陆陆续续出现,就没人治好过。我们也是次次医治,次次伤心。我心中想着倒不如不治,也好断了念想,或许或许还能少些苦痛。”
听着老丈言语悲凉,顾槐江走上前,温声道:“老丈莫要伤心,在下正是为此病而来,手中有一偏方,或许可以一试。”
“偏方?好那好吧。”
老人浑浊的双眼,燃起一丝微光,可随即又变得暗淡,他缓缓转身,“那随我来吧。”
跟着老丈走入屋内,推开房门的刹那,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只见屋内摆放着一张简陋的床铺,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瘦弱不堪的中年男人。
顾槐江沉声望着榻上的男人,男人约莫三十多岁,正值壮年。但此刻,他眼眶凹陷,透着淤青,一双大眼无神的盯着房梁,正痴痴笑着。
“锤哥儿,有大夫来看你了。”身侧,那老妇人低声唤道。
木讷的侧了侧头,那男人空洞的发出嗯嗯声,最终盯着顾槐江喊了一声,“娘子”
“娘子?”顾槐江转头,向着那老妇人问道:“令郎可曾结亲?”
听到这话,老妇人又是一阵叹息,刚刚收住的眼泪又要涌现出来,“就是说我儿命苦啊,好不容易活着回家,还未好好娶个媳妇,便得了这病。”
看来竟是一只吸人精气的妖怪。
顾槐江心中有了思量,不经意间低头,却发现殷荀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床榻。顺着殷荀的目光,细细望去,只见绛红色被角上,赫然沾着几根黄黑相间的长毛。
“阿婆,你家可有养猫狗?”殷荀探究的问道。
那老妇人听的怔愣:“不不曾。”
随后她目光带着期冀,转头望向顾槐江,小心问道:“先生,我儿可有的治。”
“有的治。”
微微颔首,顾槐江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又自瓶中取出一枚褐色丹药,放入男人口中。
随后,他转身对站在一旁的老妇人说道:“烦请拿碗清水来。”
“诶,好,好。”老妇人闻言,急忙想要起身去取水。却被一旁的老丈制止。他匆匆迈开脚步,边走边说道:
“你在这儿陪着儿子,我去便好。”说着,便快步走出了屋子。
待清水递至顾槐江手中,只见他单手端着白瓷碗底,手腕微动。对着榻上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