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着小心脏,殷荀仰头,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身影,讪讪说道:“师师傅,你这样突然出现,很吓人的。”
“呵,我吓人?”顾槐江挑眉,眼眸中带着几分审视,“我看是你心里有鬼,才会如此胆战心惊?”
“呵呵呵。”
殷荀尴尬的挤出一丝笑容,心想,他不仅心里有鬼,硬要说的话,这副躯壳还藏着个鬼,并且无论是哪个鬼,都是万万不能让你顾槐江知道的。
不过眼下最最重要的,还是解释自己出现的缘由,打消顾槐江当下的疑虑。
于是殷荀一把抱住顾槐江的手臂,整个人吊挂在那宽大纯白的衣袖上,委屈又庆幸的说道:
“师傅!前日你刚走,我便被歹人挟持了!没想到在这深山之中,可以再次遇见师傅!我还以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呢!”
说着,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往顾槐江长衫上靠去。
“我可想死您了!呜呜呜!”
“你等等!”被殷荀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愣神。
顾槐江扯了扯嘴角,提起手臂,盯着挂在手上的殷荀,慢悠悠的开口道:
“你说有歹人劫持你,那人呢?”
银白的月光洒下,在男子身上覆上一层柔和的光影,也衬的他玄黑的眸子,越发深邃明亮,仿佛能洞察人心一般。
“人人跑了。”殷荀被看的心中一紧,干巴巴的回道。
这话一出口,就连殷荀自己都觉得有些牵强,不过男人嘛,都喜欢听好话,尤其像顾槐江这样的强者,于是殷荀赶忙补充道:
“那人被师傅的威势所震慑,只是匆匆一瞥,便吓得魂飞魄散,自知不敌,丢下我,便逃离了。”
说着,许是觉得马屁拍的还不够到位,殷荀又加重了语气,眼眸中带着崇拜,软糯的夸赞道:
“所以说啊,还是师傅厉害,威名远扬,望而生畏!”
“哦?”顾槐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眼中似乎带着笑,他勾起唇角,忽而凑近问道:
“你说,那他怎么不带你一起跑呢?”
“啊?这”刚刚放下的心又再度被悬起,殷荀琉璃的眸子闪过一丝慌乱,大脑快速转动着,他犹疑的说道:
“兴许兴许是知道,若是带着我跑,师傅便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会将他抓回来的。”
对,就是这样!
殷荀自我肯定的点了点头,说罢,他抬眸,正对上顾槐江那双清澈的眼睛。
“是不是啊?师傅。”挤出一抹微笑,殷荀故作镇定的问道。
可顾槐江没有回答,只是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透着让人看不懂的深沉。
不过刚刚顾槐江在想什么,殷荀眼下已无暇顾及,因为此刻,顾槐江已迈着长腿,眼神探究的向着不远处的山洞走去。
那里那里可是还躺着乔春的无头尸体啊!
殷荀心中警铃大作,暗叫不好!
“师师傅”他奋力拖着顾槐江的长袖,试图减缓男子的步伐,可这点力气犹如蚍蜉撼树,他自己反倒是被衣摆拖着,离山洞越来越近。
“师师傅”殷荀急得五官都拧到了一起。
许是这样的拉扯牵动了伤口,感受到手臂的疼痛,殷荀眼前一亮,手臂用力一扯,拉大伤口的同时,一屁股猛地跌坐在地上。
“疼!师傅,好疼!”
这一下终于是止住了顾槐江的步子,只见男子转过身,望着殷荀,缓缓蹲了下来。
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顾槐江轻轻拍掉殷荀黑袍上的灰尘,问道:
“哪里疼?”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就像献宝似的,殷荀故意将在地上蹭过,带着血口的手臂,举到了顾槐江面前,委屈巴巴的说道:
“师傅,我又累又疼,我想回家。”
望着那血淋淋沾着泥土的伤口,在白嫩的藕臂上显的尤为刺目。顾槐江不由的叹气,适才殷荀穿着黑袍,又是生龙活虎的模样,实在想不到他会受伤。
不过看这伤口,应该是他自己伤的吧,下手可真狠啊
“走吧。”
小心的将孩童抱入怀中,顾槐江向着钟吾城飞身而去。
钟吾城临湖而建,街道纵横交错,虽已是深夜,路边的商铺早已阖闭了门板,但依旧有少数几间酒楼还亮着灯火,一阵微风拂过,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酒香。
此刻,这其中一间酒楼的客房内,殷荀听着外面的丝竹小调,撑着脑袋望向顾槐江,“师傅,你带我来这里,真的好吗?”
“有何不妥?”顾槐江卷着孩童的衣袖,一边检查着伤口,一边说道:“其他客栈都打烊了,而且这也是正经的酒楼,不是什么烟花之地。”
说话间,一个小二殷勤的敲开了房门,“客官,您要的清水河纱布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