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翻涌,血色漫天。
外放山,焚天魔宫所在之处,明明是诛魔之战,但此刻,天地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紧张的望着上空。
苍穹之下,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相击在一处,两股气力相撞,牵动身侧流云转动,形成乌黑的旋涡。
这是新晋魔教教主殷荀,与天才剑修顾槐江的决战,而这场战役也决定着修仙界未来的局势。
相传这两位皆是千年难遇的修仙奇才,顾槐江自是不必说,他乃是剑灵宗宗主顾清扬的独子,七岁便可炼气化神,十二岁入了当世第一宗门岱神宗,做了宗主三清子的关门弟子,弱冠之年,境界已临近登仙。
偏偏容貌还生的俊秀,一双清冽的桃花眼,不知勾了多少女修的芳心,惹出不少茶余饭后的风流韵事。
本是个极为爽快热忱的少年,直到二十岁,宗门变故,他带着昏迷的师叔,满身是血的回了剑灵阁,从此便潜心修剑,一改往日心境。
而另一位殷荀的故事却更为离奇,他仿佛是一夜间开出的罗刹花,寻不到来处。
有人说他是落魄孤儿,也有人说他出身世家,据说他长相极美,却异常排斥与人触碰,不过这些都是流言,真正见过他的人,大多已经死绝了。
唯一所确定的,便是殷荀十九岁那年的成魔之战。
不知何种原因,年仅十九岁的少年,一夜之间屠戮了岱神宗大半内门弟子,重创包含宗主在内的六名长老,一时间天下震荡。
往后三年,他创立魔教,覆灭了善丹阁、法度寺、赤剑山庄三大宗派,因所到之处业火漫天,所以得号焚天。
说来也奇怪,这样惊世的人物,此前竟只是岱神宗一届外门弟子,也不知他到底用了何种手段,领悟了何种神通。
空中雷鸣阵阵,忽的一道凌冽的剑光横扫而出,劈散了旋涡中凝结的云团。
乌黑的云絮渐渐四散,仿佛是受不了此刻的沉寂,终于有人忍不住小声问道:“到底是哪个赢了?”
到底哪个赢了?
苍穹之上,劲风涌动,衣袍飞扬,随着一道惊雷划破天际,银色雕花的剑身折出炫目的白光。
殷荀口中溢出一丝黑血,他缓缓低头,看着那插入胸口的震云长剑,看着温热的鲜血顺着剑锋渗出,沾湿了玄黑的衣袍,最后散落在雪白的绸缎上。
暗紫色的眸子里露出痛色,殷荀低声叹道:“师兄,你好狠的心呐。”
男子握着剑柄的手微微一顿,复而又紧紧握住。
顾槐江冷眼望着殷荀,“你有何脸面说我狠心!”
此刻他一袭素色锦衣,马尾由流云发冠高高束起,墨色发丝飞扬,犹如天神下凡一般。
只是这神祇的面容上,沾染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凡尘怒意。
指尖微颤,顾槐江怒声道:“殷荀,你屠戮师门,以至师尊陨落,楚师伯重伤昏迷,宗门三千修士,死伤大半,其罪当诛,你可有悔过!”
“悔过?呵呵”殷荀嘴角流着鲜血,他缓缓抬头看向顾槐江,喉间断断续续溢出低笑,“呵呵他们都该死!我悔过什么?!”
“你!”
猛的将剑刺的更深,顾槐江蹙眉望着殷荀,那张脸因伤痛失了血色,可憔悴中却带着一抹妖冶,像极了初见时的模样,而正是这副楚楚可怜的神情,诓骗了他整整五年。
眼眶逐渐泛红,顾槐江厉声道:“殷荀,你简直不可救药!”
口中发出闷哼,望着深入胸膛的长剑,殷荀心中没由来的酸涩,他不由的苦笑起来,直到眼角笑的流出泪水,才咬牙说道:
“要说悔,那我只悔没有将楚狗的人头取下,竟让他苟且了一条性命!要说悔,我当初就不该留你性命!”
“殷荀!”
“是顾少主胜了!”
山谷中,有眼尖的修士看清了两人的状况,正道修士纷纷振臂高呼起来。
“顾少主!为各大宗门报仇!”
“杀了这欺师灭祖的东西!”
“诛魔头!正天道!”
一阵阵除魔卫道的呼喊声,刺的耳膜生疼,顾槐江的拳头越捏越紧。
苍穹之上,殷荀的额头覆着冷汗,长袍早已被血水浸透,气力正逐渐散去,这具身体已经不能用了,殷荀瞥了一眼脚下振奋的人群,展颜对着顾槐江艰难笑道:
“师兄,手刃我这魔头,可是圆了你除魔卫道,名扬天下的宏愿?”
“我需要杀你来扬名天下吗!”眸中拂过一抹痛色,顾槐江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殷荀,你到底有没有心!为何要做到如此地步!”
“为何?”望着顾槐江一脸正气,殷荀不由冷笑,他睥睨着眸子,怒声怼道:“去问问你的好师伯,问问他到底做了什么!去问他啊!”
胸膛剧烈的起伏,又牵连出汩汩鲜血来,狠狠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