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大人千里迢迢至此,这礼便就免了。”
严淮湛神色依旧如往常般平静。
“早听闻这狴玄后宫有位佳人,极受陛下疼爱,巴不得日日将她绑在腰带上,形影不离才好。如今亲眼所见,当真名副其实的一对璧人,叫臣羡慕不已。”
贺悯笑眯眯的,模样仍像他面上那般温润和蔼。偏嘴里说出来的话跟刀子似的,听得人一肚子火气。
沈归薏被他这一落差震惊到。
莫非这就是曲燕秋口中的不好对付?她算是见识到了。
“恰好你来时,意贵妃正在替朕研墨。左右贺大人今日前来觐见,又非绝密,让她听见何妨。”严淮湛嘴角噙笑,仿佛未听见贺悯方才话中的讽刺。
“来到狴玄,便是来到陛下的地盘。陛下想要如何都是情理之中,臣无挑三拣四的权力。”贺悯低眸。
言下之意未必是说,若他可以选择,定要将她赶走,不准她在此旁听?
也不知可是自己多想了,沈归薏总觉得别扭。
这贺悯的嘴简直是跟淬了毒似的。
瞿皓澜直来直去,说话只是莽撞了些。他却是阴着来,叫人气愤又挑不出破绽。
好在贺悯没有多留,同严淮湛客套了几句,随即扬长而去。
“这贺悯的性子你方才了解过了,想来五日后的宴席也应当有了些想法。若是还有何不解,随时来问朕。”严淮湛缓缓开口。
贺悯说话这般毒辣,她真怕若自己办得不尽人意,贺悯能当着满朝文武百官及家眷的面,将她责骂个遍。
想想便觉得可怖,沈归薏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嗯?”
未等来回应,严淮湛挑眉,看向沈归薏。
“臣妾知道了。”沈归薏乖乖应下。
严淮湛说是随意问他,可他下达的任务,她又如何敢三番五次向他开口。
到头来还是要她自己解决。
沈归薏走后,郑景宵从屏风后走出。
“你这皇帝当得也太憋屈了,连玫鸢的一个臣子都能数落你两句。”他连连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严淮湛在想旁的事情,未理会郑景宵的话。
“师兄,你和我说实话,你让我嫂嫂去操办这场宴席,可是有什么原因?”
郑景宵虽一头雾水,但也猜得八九不离十。
“莫非嫂嫂和玫鸢国还有些关系?”他压低声音,一张脸上尽是好奇。
严淮湛皱了皱眉头。
“还真有!”郑景宵眼睛睁得更大了。
“我也不大清楚,若不然也不会出此险招,逼得玫鸢国太子和那个贺悯露出破绽。这件事情只能你一个人知道,切勿泄露出去。”
如今玫鸢和狴玄正是关系微妙之际,倘若这时传出沈归薏与玫鸢国人有关,她必定成为众矢之的。
严淮湛只想弄清楚沈归薏的身世,倒未打算置沈归薏于死地。
事实上,贺悯一回到官家客栈,就立马找到了瞿皓澜,向他询问沈归薏的事情。
彼时,瞿皓澜正在院中晒太阳,得知贺悯来了,吓得他一个翻身,差点跌在地上。
“臣还在十米开外,太子就已迫不及待向臣行礼,实在是折煞了臣。”
贺悯笑盈盈的走进院子,坐到了瞿皓澜身旁。
“你这嘴还真是……”瞿皓澜找不到言语形容。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嘀嘀咕咕道:“我父王怎么突然想到与狴玄和亲了?”
“皇上自是怕玫鸢和狴玄交恶,你没命回去。”贺悯语气随意。
要说旁人如此胆大包天,竟敢诅咒当今太子,早断脑袋了。
偏偏对面的人是贺悯。
瞿皓澜深吸了口气,按压住了揍贺悯的冲动。
“说吧,你来狴玄是为了什么。”贺悯慢条斯理整理自己的衣袖,胸有成竹的模样如同早就将瞿皓澜看穿一般。
“是为了大皇子和小公主吧?”
贺悯没有给瞿皓澜编谎的机会。
“臣自小由长公主抚养长大,受恩于长公主,为她找到大皇子和小公主乃是臣的分内之事。太子殿下不同臣商量一声,说走就走,未免太不厚道。”
“我就想靠自己做成一件事嘛。”瞿皓澜说着有些委屈。
他低垂着头,嘴里嘟嘟囔囔。
“他们都说本殿下是靠着你,方能走到如今的位置。倘若大皇子不曾失散,这太子也不该本殿下来当。本殿下就想凭着自己本事找一找,要是幸运的话,本殿下就能和皇兄和妹妹一起回去。”
“那殿下找到了吗?”贺悯歪头询问。
“……”
瞿皓澜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寻常人听他吐露心声,无论如何都要安慰他两句。贺悯倒好,非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