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面色惨白,身姿羸弱,仿佛一阵风便能吹倒。
她未走几步,陈夫人便迎了上来。
“如意,怎的是你?我没有看错吧?”
瞧着面前妇人红肿的眼眶,如意有一瞬间的愣神。
她眼里的疼惜实在太过浓烈,不像是装出来的。
可陈喜……
想到那段难堪的经历,如意眼眸忽暗。
“快,快进来坐。”
陈夫人挽着她的手往大厅走。
“你怎的来了?可是为了陈喜的事?这件事情是我们陈家对不住你,我……我们实在没脸见你。”
说着,两行热泪滑落。
惯来严肃的陈老爷看向如意时,脸上也不由得浮出几分温柔。
“如意,你放心,我们不会轻饶了陈喜那畜生!就算是老天不收他,我也要给你主持公道!”
陈老爷话语说得郑重,如同在向如意做出承诺般。
“陈伯伯,陈姨。”如意哽咽。
她这段时间本就被那件事情消磨得厉害,原来娇瘦的身影此刻更显虚弱。
她嘴角勉强扬起,扯出一抹苦笑,继续开口道:“我如今在意妃娘娘手下做事。她性子和善,见我遭受了那样大的苦难,便允我出宫一趟。”
“我今日过来,是为了求二位一件事。”
说着,如意就要跪下。
陈家夫妇见状大惊失色,连忙将她扶起。
“你莫要这般!就算是要跪,也是我们跪你才对。”陈老爷着急。
依旧是从前那副模样,每每见到她时,都恨不得将最好的都塞给她。
陈老爷虽然瞧着十分严肃,但细想来,也从未对她发过脾气。
只是那时陈老爷不喜顾家,她便总离陈老爷远远的。
如今宋家物是人非,还能瞧见他们对自己这般关怀备至,倒是难得。
可惜也不知这其中有几番真心,几番是怕她找陈喜的麻烦。
“你有什么要我们做的事情,但说无妨。”陈老爷当即开口。
如意眸光忽闪,鼓足勇气道:“眼下欺负我的人,两个已经不在人世,就只剩下陈喜一人。我想,你们能劝陈喜发布公示,将真相昭告天下,以还我清白。”
女子失身,世上多有嘲讽贬低。而每每发生此类事故,男子皆能隐身。
凭什么?
这是沈归薏告诉她的。
即便世道如此,她也要努力为自己争个清白。
想着,方才那一丝胆怯消散。如意抬起头,面向陈家夫妇。
“我清白被毁,便是躲在宫里也举步维艰。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已经不求还像从前那般,只希望外面对我的谣言能够少些。”
她说得情真意切,又配上那张疲惫虚弱的脸颊,任是铁石心肠也会心软。
“我们愿意。”陈老爷答应下来。
如意愣了愣。
陈家未免答应得太过干脆。
要知道,公告一出,陈喜的前途就算毁了。
“陈喜做错了事情,就该付出应有的代价。我们是他的父母,更是个堂堂正正的人。”陈夫人毫不犹豫附和。
“我也同意。”
一道清朗声音自外传来。
众人望去,便见一抹银灰身影走入大厅。
“如意妹妹,好久不见。”
说话的是陈喜的弟弟,陈欢。
幼时几家小辈一同长大,陈欢生得唇红齿白,活像个姑娘家,如意那时与他关系也算相熟。
“既然如此,那便谢过各位了。”
如意没有心情叙旧。
她每看见陈家人,都会想到陈喜在她身上行的恶事。
同她们告别后,如意便离开了陈府。
令沈归薏未想到的是,陈家动作竟这般快。
与如意商量完的第二日,陈家就以陈喜的名义发布了一封告示。
上面清清楚楚写明,陈喜联同唐可易、祝涛,在顾渊和许颖的大喜之日对如意行不轨之事。
此公告张贴于城门之上,一经揭露,众人哗然。
陈家夫妇更是毫不犹豫将陈喜送去了官府。
一时间,此事在京都闹得沸沸扬扬。
有责骂那三人的,有可怜如意遭遇的,亦有感慨陈家胸襟宽阔,勇于大义灭亲的。
这其中有不少声音,将矛头指向了顾渊。
出事这几人皆是顾渊旧识,他们行恶事之地又在顾府,如此巧合,不难叫人怀疑顾渊也有所参与。
“顾渊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如意讽笑。
没想到曾经你侬我侬的两人,如今竟走到了对立面。
沈归薏倚在亭中。
阳光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