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么说，肯定就是不想轻轻放过，想来个数罪并罚，而大多人又是禁不起查的。
但福宁还是有短暂的惊讶。
因为锦瑟的屋子实在是，根本不像一个宫女的屋子。
本该是两人一起住，但这么多年康嫔身边就只有锦瑟一个大宫女，屋子自然也就是她自己一个人住了。
瞧这柔软的床铺，绣花的被面，木制的桌椅柜子触感温润，梳妆台边还摆了一只梅瓶……
等打开包袱柜子，东西可就更多。
福宁指使小太监们能搬的都搬，大件搬不动的就算了。
于是赵煊看着左边一堆质地不错的瓶瓶罐罐，右边各式各样的锦缎珍品，有些甚至有内务府的印记。
皇帝狠狠摔碎了一只茶盏，殿内众人大气不敢出。
角落里春巧今天第二次瞪大双眼，内心震惊。
之前她新来没几日，也知道康嫔的珍宝匣子时常被宫人偷拿。
匣子里除了那些皇帝赏的不能动，其他没有特殊标记的总是时不时就少一两件，少着少着，就空了半个匣子。
康嫔高热请太医那天，春巧也是有拿银子答谢太医的，根本没人在意。不过这是事出有因。
而且那之后锦瑟就“病好”了，自然也轮不到春巧去担心。
但看现在搜出来这些东西……
说句夸张的，这和抄家有什么分别。
春巧第一次心头一跳，还是刚刚康嫔否认送耳坠的时候，毕竟那天她可在外间听着她们“姐妹情深”呢。
但春巧不说，就当从没听见过。
康嫔忙道：“陛下，这些东西怎么会在锦瑟房里，臣妾真的一概不知，臣妾……”
赵煊抬起手，制止康嫔继续说下去，单看这宫女面如死灰，就知道怎么一回事了。
康嫔脸色讪讪。
她自己常年病着，不装扮也不出去见人，份例赏赐都是锦瑟负责的，她知道锦瑟会私拿好处，但没想过锦瑟如此猖狂。
那些瓶子、香炉，哪个不要二三十两银子，凭锦瑟的月银，要攒到什么时候？就连内务府登记在册、宫廷制造的物件，她也敢拿。
幸好她刚才没有承认……
康嫔庆幸之余，心中却莫名恐慌起来。
皇帝面沉如水，“再查，整个兰林殿都查！”
所幸这回没有再查出什么过分的事，其他人的屋里都寻常的很。
赵煊脸色稍缓。
他知道，无宠嫔妃的日子是远比不上有宠的，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兰林殿会不堪到这种地步。
宫人们不仅懒散怠慢，管事宫女还敢光明正大行盗窃之事！
“福宁，将这贱婢拖下去，交由皇后处置。”
太监上前想拖走锦瑟，谁知她忽然挣扎起来要扑向康嫔，旁边人及时拉住。
锦瑟大喊：“许婵你这个贱人！竟然害我，病的起不来床了求我给你留条活路，那宝石明明就是你用来笼络的……贱人，你不得好死——”
福宁忙道：“敢在陛下面前污言秽语，还不快把她嘴堵上！”
锦瑟就这么被带离了兰林殿。
赵煊心情不可谓不糟糕，早就不想在这待下去。他站起身，用力抖了抖衣袍，便要离去。
康嫔怕皇帝迁怒自己，跟着起身想挽留，“陛下……”
赵煊不耐烦道：“许氏，心善仁慈本是好事，但也不能过了头，轻纵手底下的人一错再错。此事就交给皇后，你身子不好就不要再管，免得伤心伤身。”
康嫔涨红了脸，不敢再出声。
皇帝这话，就是在说她糊涂无能啊。
章台殿。
皇后刚敲定完一堆章程事宜，旁边宫女上前来捶背，小声劝她去歇息片刻。
正说着，小太监进来传话，说陛下身边的管事太监福宁正在外面候着。
“快请。”
福宁走在前面，身后几人还押着个堵着嘴，绑得很严实的宫女。
“这是……”
福宁向皇后躬身行礼，“陛下本不想劳累皇后娘娘，只是这婢子行事实在猖狂，又毫无悔改之心，非得娘娘您重重处罚不可。”
接着福宁便将方才兰林殿的所见所闻一一道来，还将之前第一次处罚宫人的事也说了个明白。
皇后脸色一肃。
“请陛下放心，本宫一定严惩不贷。”
她是六宫之主，竟有偌大一个兰林殿毫无规矩可言，甚至还不知有多少她看不见的地方也这样藏污纳垢。
劳动陛下分心这些后宫之事，这简直就是皇后的失职！
皇后眼神微冷，决定好好审一审这个锦瑟……
第二天晚上，批完折子的赵煊来到章台殿。
昨日在兰林殿的事他还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