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者最不能容忍的,是欺骗,是大局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
哪怕白墨北不是昏君暴君,治理国家上是政治清明的明君,但不能说他就没有这种思维。
思虑良久,郝七线还是决定将底细告知。
她沉闷转了方向,跪在白墨北面前,眸光带了哀戚。
“陛下,妾身有要事告知。还请陛下知晓真相后,看在妾身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对陛下并无异心的面子上,饶恕妾身死罪!”
她对着白墨北一拜,匍匐在地。一颗心,跳动的七上八下。此步棋,无疑是兵行险招。
若不走,最后也依旧是死。既然都是死局,何不如借着东窗事发前,两人还有利益瓜葛牵连,先自首投诚。
白墨北眼帘垂下,转动扳指的手停了下来,静静盯着郝七线的脑袋。
她有不得已苦衷,没有异心……
几个时辰之前,两人才联手核查背后真相。虽是联手结盟时间不长,但胜在她做了他不能做之事,做了他想做之事。
这样的人,他并不舍得……他对她,已经生了私心。
大誉朝从先帝开始,对外邦人放宽条件。一则是为促进大誉经济发展,二则是了解外来文化,促进文明交流。
先帝的理念是各国各族不分贵贱,来朝贡者当平等对待。这一举措堪称开明大度,纷纷引来各部落、外邦来朝贺。
蒙汉国、英格拉国等诸侯小国的归顺,和先帝的举措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大誉朝日渐繁荣昌盛,改变甚大。但万事万物总有两面性,有人归顺,自然也逃脱不掉有人暗中算计。
遇上不讲道理,不讲仁义的国家、使臣、人,那也该拿出相对的应对之策,才是维持此政策能带来长久的正向生长。
“你可了解倭人?”白墨北没有接她的话,而是淡淡转了话头。
郝七线错愕抬眸,“陛下……”
“你可了解倭人?”白墨北不在意她眸中的错愕,再次重复问她方才的问题。
他如今并不关心她所说的要事,他只要她回答他的问题就好。
面对白墨北的问题,郝七线终于挺起腰身寻思,“倭国之人,阴险狡诈,甚至卑贱。不知恩谊。”
白墨北点头,她说的不错,史上也曾记载他们:最是反复无常之国。
他道:“武力压制,对他们来说,是最合适不过。”因此今夜郝七线故意拿狼狗来恐吓他们。
大誉能驯化狼狗,而倭人连狼狗都怕成这样,那对能驯化狼狗的大誉国,他们又岂能不忌惮,让他们心生胆寒?
白墨北顿时对郝七线露出满意之色,她不但会讲南国语言,能听得懂佩尔他们的话,现在对倭国人都有了解。
能得到此人,便如同得一位现世诸葛,何必在意她隐瞒的那些小秘密。
郝七线一时之间反而陷入疑惑中,白墨北什么意思,自己告诉他有要是相告,他怎么一点都不在乎。
“陛下,事关重大,牵涉众多。陛下还是听听?”
郝七线不死心,再次试探他开口。
白墨北此时心情不错,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才幽幽开口,“那你说吧。”
她既然想说,那就让她说。不让她说出来,反而让她憋着忧心。
郝七线见他心情大好的模样,真不知道他知道实情之后,还能不能喝的下茶。
“陛下,妾身的身世,并非如京中传言那般。妾身从出生起,因八字与家中长辈相冲,还是婴孩时,便被安置在庄子生活。
妾身并没有京中盛传会跳凤凰归巢,会吟诗作赋,甚至算不上是那般娇贵之女。
妾身不过是一介痴傻愚钝之辈,甚至还有隐疾,随时都可能会昏倒。所以陛下,是妾身家中隐瞒了陛下诸多事情真相。
妾身自知此行为不对,是犯了欺君。
妾身不求陛下真能原谅妾身,但求陛下看在如今局势不明朗,看在妾身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让妾身将功补过。
待事情解决,妾身甘愿入冷宫过完下半生。亦或陛下剥夺妾身封号,贬为庶人,妾身都心甘情愿!”
郝七线给出的最后两个结果,对这个时代的贵族来说,是极其侮辱和没有尊严的罪罚。
但好在是能保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下场。
白墨北转着手中杯子,状似把玩,状似思量。
郝七线方才对他说的那些,他早已心知肚明。
现在从她自己嘴里说出来……她这么聪明的人,想来是找到了什么牵涉点,才会冒着死罪也要说自爆出来。
她知晓局中暗潮涌动,如今两人是盟友,有些信息总要在面上讲出来,以免延误查证进程。而她藏在私底下的秘密,也就无法再隐藏。
“你的事,朕已知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