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恨之人(2 / 2)

知她的相同,凶手行动利落,并未给屈兰多少挣扎的机会,想来是个练家子。

黎复也带着大理寺众人一一审讯太保府上的丫鬟小厮,皆言昨晚只有秦越率侍卫来过太保府,这最大的嫌疑自然就落到他的头上,可林净君并不见他对此事有何看法。

再者,秦越告知她,昨夜抓住的那个女人或许与锦衣卫有关系,林净君就立马想起了文去澜所说的,十五年前锦衣卫守卫后宫却因为“疏忽”而致使淑妃被害坠楼一事。

她仔细看着秦越的表情,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不过秦越身上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黑色光晕,正说明他并没有看上去的那般轻松。

“你总看我干什么?”秦越皱着眉头看回去,浑然不知自己的情绪被看透一二了,“我知道近乎一日不见,你想念我了,但也没必要做出一副关心我的样子。”

林净君听言,无意识学着秦越啧了一声,直到走至越王府,她才发觉到此事,脸色一时变换,让秦越忍俊不禁起来,秦越追问她,她也不言语。

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越王府,上次也是夜晚,不过是与稚彦一同来的,这些日子过去,她还是没找到机会请稚彦去一趟满月楼,而圣上欲替他与悯儿定下结亲喜事,之后或许更加忙碌……

“想什么呢,喝不喝酒?”秦越热切地揽上她的肩膀,吩咐迎上来的侍女家仆们赶紧去布置,他感觉怀中的林净君瘦弱极了,遑论是否是女子,都是该好好补一补的。

“赶紧做点好菜上来,少点油腻,酒水温热,哦,再沏壶新茶。”秦越边走边挥开凑上来的侍女们。直至走到凉亭,才与她分坐开来。

侍女们围在凉亭外并不走进帷幔之中,秦越亲手给林净君的杯盏中倒上热茶,“先喝口水,待会儿吃完我们再好好聊。”

林净君有所怀疑地看着他,见他并不打算继续往下说,也就老老实实等着吃食布好。

秦越殷勤地往她碗里夹菜,但她就不该期待这是一顿单纯的用餐。

“这一筷子叫做相互信任,这一筷子叫做同舟共济,这一筷子叫做肝胆相照……”

“……”

秦越比林净君想象中的更加简单,她用筷子挡住了秦越的动作,二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秦越缩回筷子,林净君夹起菜往秦越碗中放,一字不落地将秦越对她说的话回赠。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偷偷往亭中瞧着的侍女们也纷纷低声笑起来,甚至还有小侍女拽着帷幔轻言,“王爷和林大人就一起吃了吧,这都是府上厨娘们最拿手的好菜了。”

然而林净君已经在敦鹤敦索家中吃过了,面对多加的这顿晚餐,她心有余力不足,秦越闻言便细细品味起来。

细腻顺滑,清脆爽口,软烂入味,每一道菜的味道都恰到好处,着实比敦鹤与她做的好好吃多了,林净君吃得不多,却也都尝到了。

林净君吃得用心且安静,但并不是没有注意到秦越屡屡的注视观察,直至饭毕,林净君端起面前的茶盏,浅嘬了一小口,才发现里面盛的是温酒。

秦越拈起酒杯与她碰了下,随后一口饮进,昏黄的油灯烛火下,秦越看起来柔和了不少,酒杯放下,唇上沾着些银润,原本星河璀璨般的眼眸此时因为酒意而多了些微红的绚丽。

“吃完了,我们来说正事了。”秦越斜斜地窝在椅子里,靠着椅背显得格外放松,他伸出手握成拳砸落在桌上,语气却格外温柔,“澄景知道我今天去干什么了吗?”

林净君怎么会知道,她看着秦越放在桌上的拳头,在思考肆意如秦越的这般人,会挥拳教训她的可能性有多大,可就因为她一日不在秦越眼下,就被这样提醒,是不是奇怪了些?

再看一眼秦越,果然怒火冲天,赤红的光晕如同一片足以摧毁一切的大火。

她笑了一声,“锦衣卫当年接受皇命,在当年万寿节之时守护后宫安宁,唯独淑妃被害坠楼,年仅七岁的皇子亲眼见到母妃死在眼前,可因为母亲的一句嘱咐,躲避了真相十数年。”

林净君向来不介意这把火燃得更烈一些,“越王此次回京,不知是因为什么而终于下定决心要去触碰当年的真相,原本事情就错综复杂,许多线索掩于假象之下,更不用说过了这般久。”

“痛恨的对手尚未除掉,却依旧在越王回归之后嚣张地行动——”

话还没说完,秦越冷静地打断了她,不带丝毫感情,“澄景,你知道我最痛恨的是谁吗?”

林净君一顿,挺直腰背,手脚逐渐起了酥麻之意,缓慢地往躯体上攀爬,像是绽放细密的烟火,热烫且令人欣喜,“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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