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净君刚走进拐角的巷子里,若堇就现身在她面前,递给她一封信。
“思言送的?”
若堇一愣,随即点点头,就在林净君进宫上朝开始后不久,有人送到府上来的,他知道林净君与鸿胪寺有联系,片刻不敢耽搁就寻过来了。
信封并没有写任何字,且用蜡油封口,只一方信角被折了一下,是她与丰念约好的没错。
若堇环顾四周,并无人来往,林净君这才撕开信封,内容很简单,但却让人想不到,“邬答使者行动有异,三日前应当至我国珺城,却在路途中滞留七日有余,再到珺城之时,少了一架车马,怀疑邬答公子先至京城。”
他国使者若无圣令,是不允许进城的,若贸然进入,形同间谍,以本国律法,是当斩头的,可邬答与天极历朝交好……
多部为万寿节准备,已然焦头烂额,鸿胪寺从各驿站得来关于使者的消息,故有此推断,可按照邬答使者原话,是一小公子路途水土不服,已然遣回。
鸿胪寺不敢贸然将这件事上报与圣上,先去太傅府与各卿共同商讨对策。
林净君眉头一蹙,这件事本应与她大理寺无关,但她先前安排丰念与袁洗鸣接触,她认为,只要不要太过明显,应当会顺利,可现在又多了此事,袁洗鸣那边,怕是无人……
若堇相助,只能应对燃眉之急,他并不方便时刻盯着袁洗鸣。
宫中有人,一时半会儿还无法联系到,且风险也大,再者轻易将他人拉入更深一局中,既非她本意,也非完全之策。
林净君将信整整齐齐塞入信封中,又将它贴身放着,若堇安静地随她走。
杏花这几日已经落完了,树梢上生长着绿意盎然的新叶,终究到了晚春时刻。
将至大理寺时,林净君才停下脚步。袁洗鸣身为光禄寺卿,并不时常在宫中亲自监看,尤其现下对外宣扬抱恙礼佛,更是时常待在自己府上。
暂且让若堇去,其后再让她想想办法,她跟若堇说完此次安排,若堇却异于往常的有些抗拒。
“大人莫不是忘记了崔廷云?”若堇状似单纯一笑,隐隐间却有愁绪,“崔廷云与大人你彼此交心,只是央他与光禄寺卿接触接触,并无隐患,况且光禄寺卿在位已久,其势力人脉不可小觑,崔廷云或许比大人想象得更加乐意。”
若堇眼见林净君从当上这大理寺少卿起,每日不停不歇,又有多方危险潜伏,他开始学习更多的去思考,也逐渐知道了,除了武力,还需要其他东西才能帮上自家大人。
没想到,这个提议直接被林净君拒绝了,她是缺人不错,但并不代表她需要自己的好友去涉险。
崔廷云功夫并不出众,与袁洗鸣经历有重合之处,并且有袁洗鸣家中那尊怪异的大佛差点进了崔廷云家中的先例,她不能冒这个险。
“若堇,我知你是想让我轻松一些,但崔廷云不知实情,我不会让他牵涉其中。”
若堇看出她的意思,就算是崔廷云知道她向来的布置,她恐怕也不喜崔廷云会为她做些什么。
他点点头,“大人万事小心。”
昨夜他暗中守护,都能将她跟丢,又亲眼见秦越将地道口堵住,他当时恨不得冲上去杀了秦越。
可林净君早就告知他,她与秦越有合作,就算她遇上一些意外,秦越也不该出事,他听懂了,他照做了,可有时候也在想,是不是不该这么听话?
只得耐下性子,等一众人都离去之后,他才凿开地道入口,泥泞不堪,贸然下去,只怕被人发现衣裳脏污,不好解释。
因此是裹了一身春风父亲的旧衣裳才进入地道之中的,幸而林净君在地道岔口做了记号,他才不至于在云湘街与秦越相遇,可他也只不过比阿秋他们先到茶肆不久……
“不必为我担忧,你万事小心。”林净君下意识要摸摸他的脑袋,突然又想起已不太合适,见若堇半蹲下,她才觉得,这还是那个倒霉孩子,为了她天天奔波。
其实她看出了若堇近来有事情瞒着自己,但她并不打算过多询问,时机不对罢了。
林净君踏进大理寺,却没见到秦越和他擒住的女子,进了讼棘堂,也不见符禄和黎复,空荡荡竟然没人在。
听到院中有声音,厨娘跑出来,甩了甩手上的水,见是林净君,才大喊,“大人,符大人带着人随王爷去太保府了,他们让我转告你一声。”
“这么急,有说是因为什么事吗?”林净君缓缓走近,昨夜秦越才从太保府出来,今日就出事情了,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吗?
厨娘见她走近,一时之间将符禄叮嘱她时的经过想了个遍,她确定自己没有说错话,也没有落下什么没说,“没有啊。”
“那你今早可见到堂中有陌生女子?”林净君很好奇,原本秦越说的那位女子会去了哪里,总不能押着她一起去太保府吧。
“没有啊。”厨娘依旧是这个回答,又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