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从未公然露出过如此狼狈的模样。
硕风眼睁睁看着男子沾血的双手抖得不成样子,连药瓶都差些没能接稳。
一给女子服完药,男子忙不迭地打横抱起女子狂奔而去,如此紧急,生怕流失手中珍宝。
江晚岑陷入循环往复的噩梦中,挣脱不出。
“岑儿,你与我回家,听我一五一十地与你解释......你相信我。”
面前浮现他苦苦哀求的神色,下一秒他的面目逐渐狰狞,一汪血水向她扑面而来。
“你以为谁才是造成这一切的刽子手?是顾柏舟,更是你,江晚岑你自己!”
“他根本不似你所想的那般虚弱,他不仅骗了世人,更骗了你!”
“是你啊,我的好王妃!顾柏舟亲口对我说,他对你并无意,只是每日骗骗你的怜悯,便能将你耍得团团转......只要你与太子一起中毒,最好一起死去。这样,他的嫌疑不费吹灰之力地免了。”
又是赫兰珠鱼死网破的凄厉声音。
最后只剩下忘忧曾经与她说过的一句话,“佛曰: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郡主,万事切莫冲动强求。”
到头来,被表象迷惑的唯她一人。
忘忧的声音犹如魔音贯耳,刺得她浑身发疼,五感悉数恢复。
一缕光亮钻到她面前,吓了她一跳,倏地张开眼。
室内通明,帐顶的熟悉纹样提醒她已回到梧桐轩,忘忧的话在脑海中久久挥散不去。
彼时,她只道佛语晦涩,听不明白。如今看来,并非佛语晦涩,而是她选择蒙蔽自己的心。
正欲挣扎坐起,忙见丁香匆匆忙忙跑过来,“主子,您醒了。”
“我睡了多久?”江晚岑本以为会就此与尘世无缘,想来老天定是因她罪孽深重不肯收她。
丁香顶着一双红肿的眼,“五日。”
丁香也没提及别的,冥冥之中发现一切成了禁忌。
“嗯。”江晚岑自嘲地笑笑,恍然间情绪退散彻彻底底,心间只剩下一片虚无。少顷,掀开被褥下床。
丁香语气重无不惊惶,“主子,您这是要做什么去?您身子还未好,有什么事让属下替您去办。”
女子并不应答,仅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里衣兀自往外走去,对一切置若罔闻。
“主子...”丁香跟上去。
梧桐轩内多出许多素未相识的面孔,在主屋那扇金丝楠木雕花木门打开的片刻,这些面孔不约而同地投来目光。
目光中有好奇、惊讶与谨慎。
江晚岑直直掠过他们,朝外走去。
不止梧桐轩,整个长宁侯府也多出不少陌生面孔,她在前方走,身后传来阵阵细碎的脚步声。
她顿生警觉,步伐快起来,甚至开始狂奔,于一回廊处遇见熟人,千言万语梗在喉头说不出口。
“丫头,别急,照看着身子。”杜仲赶紧迎上来,往日镬铄的目光如今充满慌张与忧伤,“老夫不过出去数日,如何能发生这种事?太子他...唉!听说赫兰珠想毒杀太子之时,还想置你于死地,她也算得到报应。”
杜仲并不知情所有的真相,她惶恐得没有再说一次的勇气。
杜仲看出她似乎有难言之隐,忧心忡忡地拧起花白的眉头,“怎么了,丫头?”
她张了张嘴,极具负罪感,声音暗哑粗粝得难听,“阿娘如何?”
“一切安好,假以时日定能早早醒来。”
她一惊,回头看到跟来的一群人,又启唇想说些什么,却无话可言。
杜仲心思敏感,昨日回来时,忽觉府上多了许多新面孔,隐隐觉着有几分异于往常,无奈总不得见顾柏舟,也只能压下心中疑虑。
“丫头,你与老夫说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我......”她惊叹于自己还能如此冷静,却发现胸口憋闷得厉害,“我想出去走走。”
杜仲眸光闪烁,点点头,“好,老夫陪你去。”
不远处的那批人跟着她,若即若离。
她压下唇角的苦涩,心中产生一个荒唐的念头,步子越来越慌乱,走到府门不远处都未遭到阻拦。
可当要踏出府门之时,像是坐实她的猜想,两把利剑交叉挡在她眼前。
“王妃,请回。”
她拨动剑刃,依旧往外去,只听得重复的话术。
“王妃,请回。”
她知道,她被禁足了。
还没等她出声,杜仲猝地怒喝,“大胆,成何体统?!安王妃要出府,你们百般阻挠是何道理?”
其中一名守卫只是冷冷道,“此乃王爷的吩咐,王妃,请回。”
杜仲瞥见她失神的目光,一时气怒,欲与门口守卫纠缠。
她站在原地,冷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