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柏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刚刚还做侍女打扮的乌兰珠如今杳无人影。
他立即将视线转向高台下的北邕使臣处，恰好对上赫道韫探寻的目光，亦或说对方一直都在打量他。
赫道韫温和一笑，气质温温润润，顾柏舟还是从对方流光溢彩的眸光中捕捉到一丝难以令人察觉的戏谑。
顾柏舟礼貌回以微笑，拉住身旁微微显得急躁的女子。
江晚岑谨慎地环顾四周，发现乌兰珠居然不在殿内，难道有人将她带走了？莫非是顾淮之，难道刚才在宫道上相遇时他早已认出乌兰珠？
她凑近丁香，悄声道，“你偷偷去殿外看......”
\"看\"字还未说完，她忽然被拉入身旁人的怀抱，一股衣裳上的瓜果熏香扑面而来。
顾柏舟身量高，即便坐着，她也只到他胸膛处，脸颊隔衣裳贴到他温热的胸膛上，无端令她生出两人心一起跳动的错觉。
宫宴人声嘈杂，她从他胸膛前昂首，招手示意他凑近来。
顾柏舟会意，垂头凑到她面前。
“你干什么，我得去找人！”她伏在他耳边小声道。
“不用找，若她自己惹出事来，她自己承担。”况且赫兰珠巴不得惹出事来。
男子凑到她耳边呼出的热气，惹得她耳朵痒痒的，但她顾不上这么多。
“可她毕竟是我带进来的，若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顾柏舟淡然一笑，“她一不是你的列祖列宗，二不是你的孩儿，别管她，管我！”
她被他搂得更紧些，忽然她脸颊上猝不及防地印上一吻。
“干什么，干什么？！大事当前，给我正经点儿！况且，这殿中还有这么多人呢！”她没想到顾柏舟竟变得如此胆大，忙推拒。
“正经什么正经？我们自己正经，旁的人却不这么认为，不如坐实这项罪名。”他唇角勾起一丝痞气的笑，目光转向四周的人。
她也往四周看去，发现周围朝臣、使团以及众王爷乃至晋武帝若有似无打探的目光，突然发现如今她与顾柏舟的姿势有多暧昧。
“你先放开，我自己会坐好。”她义正言辞、大义凛然。
女子杏眼坚毅，微鼓着双颊，脸色严峻，一脸清清白白。
“岑儿，乖，别再玩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你演的还比不上别人臆想我们之间发生的事。”他言笑晏晏地逗弄她，“苦就苦在，我们除了亲亲抱抱确实什么都没发生。”
她难以置信地， “你怎么脸皮越来越厚了？！”
“脸皮厚，这不是为了抗娘子的打么？”他一脸骄傲的神气。
“你......”江晚岑气笑，“人无脸还真是天下无敌。”
“多谢娘子夸奖。”他笑得得意。
两人的举措放在别人眼中又是另一番滋味。
司徒礼站在不远处目不斜视，可心中酸涩难明。
顾闻璟有丝欣慰，而顾梓辰欣慰之余掩去一丝落寞。
顾淮之垂眸感叹，顾柏舟这逢场作戏的本事如此之高，也难怪上一世能掩人耳目那么久。
他有时禁不住怀疑，上一世被毒杀是不是与顾柏舟有些许牵连？
高台上各人心思各异，高台下乐师乐曲已近尾声，舞女曼妙舞姿渐渐停歇。
赫道韫率先拍掌称好，起身将手右手伏在左肩上行礼，“贵朝舞乐实乃百闻不如一见，北邕也献上一曲飞天舞为皇后娘娘祝寿，此厢献丑了！”
飞天舞？这不是北邕国皇族才能跳的舞？
北邕大公主前来和亲，按北邕习俗，新娘在成亲之前不可抛头露面，难道除了北邕的大公主外，还有北邕的公主前来？
江晚岑心间上下打鼓，顿时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你说，这来跳舞的王族公主是谁？”
顾柏舟凤眼微眯，面容沉静，“到时自然见分晓。”
他怎么不知道北邕居然还备了一支飞天舞。
片刻后，一队队身材修长窈窕的女子穿着清凉，上着翡翠绿色的短衣裳，下身着轻纱制成的青色长裙，露出腰间与脖颈间肌肤，面纱半掩，风姿不言而喻。
北邕舞女们随着鼓点声舒展双臂，旋转如风，彩色丝带伸展，令人如临仙境，吸引在场不少人目光。
有在座的夫人小姐满怀怨恨、鄙夷而又妒忌的目光，暗地里喃喃私语。
江晚岑目光一扫而过，重新落到那些舞女身上。
那位公主还没现身。
“你老看着我做什么？”她从方才便想问，他的目光一直黏在她身上，让她不自在。
“你模样俊，我稀罕。”他弯起狭长的凤眼，眼尾微微上挑，颇有得意洋洋、理直气壮的意味。
他到底哪里有半分畏畏缩缩，她倒是有些怀念以前乖巧听话的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