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定躲不过。
顾柏舟接过她空空如也的茶杯,边倒茶边问,“岑儿,今日去干什么了?”
“我去看了婧平大公主,公主在围猎时失足下马,伤得很重。”她担忧道,“公主可有什么心悦之人?”
顾柏舟摇摇头,“没听说过皇姐还有意中人。”
那就奇了怪了,她去的时候,公主为何一副看破世事、断情绝爱的模样?
“西狄大皇子与公主见过么?”
他又是摇头否认,“这不清楚,只是皇姐大概不乐意嫁给西狄那位皇子。”
“此话怎讲?”
“你回来前不久,皇后娘娘与父皇大吵一架,貌似为的就是父皇执意将皇姐嫁给西狄大皇子。皇后娘娘矢口反对,若皇姐自己愿意,娘娘也不会主动与父皇发生争执,自当年双生子意外溺亡后,娘娘明面上还是与父皇琴瑟和鸣,事实上私底下半句话都不愿与父皇多说。”
她表示理解地颔首,“婧平公主这次怕是也嫁不了,我出宫前特意找太医问过,说是公主此次伤及腰腹,恐怕短时间内难以受孕。”
“父皇不过想送去一个和亲公主,也不止皇姐一个人是公主,四哥不还有个妹妹?算了,不说这些。听说今日落英院离洛被抓?”
她心神一愣,不明所以地望向他。
“你不担心?据说与千音阁有关。”他默默注视,观察她的反应。
声音梗在喉头,她目前什么也做不了,更说不了。最近千音阁消息传得越来越慢,一是朝廷紧急打压的缘故,二来怕是与师父有所牵连。
她故作不在意,“担心如何?人各有命,不是么?”
顾柏舟片刻后收回目光,“嗯。皇后娘娘的生辰宴在即,你近日来好好歇息,不要四处操劳。”
她敷衍地点点头,心中思绪百转千回。
她居然想不出任何拯救离洛的万全之策,离洛作为与千音阁相关的嫌犯,日常与他接触过的人定会受到波及,若此时她去牢中频繁探望离洛,不仅对她自身不利,还对刚封王的顾柏舟不利。
对了,皇后生辰宴,一瞬间思绪豁然开朗。
生辰宴定在七月末,这天丁香给她梳洗,附在她耳边轻声道,“主子,一切事情安排妥当。”
她颔首,喉头如无数轻盈的羽毛在挠,挠得发痒,忍不住咳嗽起来。
丁香忍不住担忧,昨日主子可是淋了好几桶冰凉的冷水,“主子......”
她摆摆手,示意无碍。
生辰宴前几日,各国使臣纷纷来到建京,街头巷尾多了不少异族打扮的人。
江晚岑半倚在马车窗棂边,或是注意到她脸色苍白,顾柏舟紧蹙眉心、焦急地询问,“岑儿,可是哪里不适?”
“近日我怕是受了凉。”她嗓音沙哑道。
顾柏舟眸光闪烁,“不如回去歇着?”
“不了。宫宴大场合,不去不妥,对你对我都无好处。待会儿你与阿娘、阿兄说一声,我会提前离席回府休息。”昨日井水淋得她浑身冰凉,如今身上却一阵冷一阵热,万分煎熬。为了让这病看起来有模有样,她有些玩脱了。
顾柏舟欲言又止,最后应下,“好。”
马车拐到舜华胡同,乌府门前乌兰珠本来担心地到处翘首张望,见到江府马车前来,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安王殿下,安王妃。”乌兰珠微微行礼,嗓音清脆。
“跟上吧。”江晚岑头上昏昏沉沉,只睨一眼作侍女打扮的乌兰珠。
一路上,乌兰珠想方设法地找她闲谈,一开始她还有精力与乌兰珠寒暄。慢慢地,眼前忽然出现重影,鼻子堵塞得难以呼吸,耳朵里偶尔嗡嗡叫,不知是不是错觉。
“乌姑娘,你找别人去聊会天,我身子不太舒服。”
赫兰珠仿佛没听到前半句话,话匣子噼里啪啦地再次打开,“王妃,您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受了凉?小女有个熟识的大夫,要不要——”
“闭嘴,聒噪。”
江晚岑耳边传来若有似无的男子怒喝声,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男子搂入温厚的怀抱。
又在朦胧中依稀听到甜腻的女声,“王妃你放心养病,我定不会给你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