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这么入神?刚才我在门外看到那大夫,他还没给我看病就走,我得的疑难杂症?”他心里有数,可还是将语气放得轻快。
“大夫说他治不了,我们得等杜老头来。”她欲言又止,眉间皱出一道纹路。
忽地,他轻抚她眉间,揶揄一笑,“有话直说,眉头都快皱成老婆子了。”
“大夫说你可能中了药蛊,你再仔细想想,最近有什么不对劲之处?”
他摇头否认,“只是上回顾淮之告知我有人选择在围猎中刺杀父皇,于是我与顾淮之一道进宫将此事告知父皇,恰好撞见顾千羽。”
猝地,他瞳眸一缩,想到什么,“顾千羽邀我与顾淮之到他府上一聚,莫非是他?”
“顾千羽觉察到自己的谋士将要行刺皇上,然后又告知顾淮之?我以为他好大喜功,会独自一人救驾呢!”
“那郑书臣在顾千羽与顾淮之间搅动风云,定是受人指使,我们得将他捉住。”她多次让人暗中去擒拿过郑书臣,可对方身边有高手保护。如今千音阁四面楚歌,她不能轻而易举地出手,只有活捉这位两面为谍的谋士才能顺藤摸瓜,查出一直以来冒充千音阁的人。
四国之中南羌族擅用蛊药,这次顾柏舟中的蛊,以及当年他阿爹中的断魂散,种种迹象表明南羌族还有人存活于世间。
她冥冥之中有种不详的预感,有人冲着江家来。
“南羌善用蛊术,当年南羌未灭国前给晋朝进贡过断魂散,我阿爹便是死于此种蛊药。你说,会不会还有南羌国并未完全灭族?”她眸光凌厉,神色严肃。
顾柏舟宽慰她,“当年南羌来犯,父皇与你阿爹一齐出征,南羌皇室全部覆灭,不可能卷土重来。就算怀有歹心之人,父皇也不会让地方得逞。”
她扯出一丝笑意,免不了忧虑,又不敢完全相信他,更不敢相信皇上。
忽然,她感到自己的嘴角被两根手指架开,撑出一丝弧度,听到他说,“岑儿,你年纪还小,应当笑得开心些,想得深便少许多恣意,你如以前那样欢喜自由就好!”
她噗嗤笑出声,拍掉他的手,“我哪里年纪小,明明和你同岁!而且我比任何人都快活着呢,这城中也没什么人敢惹我。”
她不明白他从哪里看出她不快乐,若说不快乐,还不如说她不自由。
面前男子眼中像有着洞悉一切的睿智,“你只要记得,我们都在你身边。”
她望着他,心中免不了挣扎。
他真的值得依赖信任么?
丁香进屋禀报时,看见一幅和谐的画面。
女子目光百无聊赖地望向窗外,吃着坚果,发丝拂过脸庞,也依旧不为所动。男子只是默默地给她剥坚果,不发一言,两人间有着很深的默契与联结。
“主子,三皇子来访。”
江晚岑站起来伸个懒腰,长吸一口气,“走吧,有意思的事情来了。”
顾柏舟跟在她身后,眼神宠溺。
硕风跟在他身后,又控制不住碎碎念,“主子,那三皇子癫狂得很,郡主这么玩,是不是不太妥当?”
就在硕风为自己说错话而懊悔,认为不会得到答复之际,前面忽地传来一声轻蔑的哼声。
顾千羽在玉清小筑前厅等候,来来往往仆从偷摸摸打量的目光让他无端产生一丝错觉。
怎么每次他来拜访都像京中表演戏法中艺人手中的那只猴儿,人人都要看一眼。
思及此,他的心思愈发阴沉,对外面道,“再多看本皇子一眼,本皇子挖走你们的眼珠子。”
“三哥今日怎么火气这么大?”
顾千羽望着那张笑靥如花的脸来气,“这还不是多亏郡主的福气,忘忧大师还特意来许府替小舅舅引魂超度,故而本王特来感谢。”
“忘忧大师福泽深厚,有他替小舅舅超度我也就放心了。只是,不知大师有没有问到小舅舅死去的真相?”她看着顾千羽咬牙切齿又不能动她的样子,心里十分解气。
“哪有什么真相,不过是小舅舅救灾心切,体力疲乏,失足落水而已。”他面上快挂不住笑,忘忧那老秃驴做完法后还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大雨倾地雪满天,路上行人苦又寒,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让他近日积点德。
他迟早要折磨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上次,本皇子邀请四弟七弟到府上,得知七弟与四弟明日全力护驾。此事凶险,七弟务必要事事小心,切莫丢了自己的性命。”
“多谢三哥关心,三哥也要小心,切莫丢了性命才是。”顾柏舟笑意轻柔,眼底却冷漠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