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礼,你当真觉得,长宁侯府的锦舒郡主荣得圣宠么?”
司徒礼闻言默然不语,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同一抹月色,有的人圉于愁思与苦闷,有的人却困于旧事。
华贵的马车缓缓驶入宫门。
马车上一个小宫女不解,今日婧平公主好不容易出一次宫,居然还是去见锦舒郡主,还对锦舒郡主那样好。
公主乃千金之躯,怎能和那种顽劣之徒交友?
婧平道,“宫中若有人问起,不要说本宫见过郡主。”
“公主,绿芜不明白,您好不容易出次宫,难道只是为见郡主?”语气里有打抱不平。
一道目光直射向绿芜,眼中带上警告,绿芜心底一寒,不再做声。
婧平想,世人对锦舒的偏见根深蒂固,这些年来锦舒多厉害,又该有多痛苦。
若没有重活一世,她又哪能看出这些端倪?
无奈,上一世她与锦舒并没有缘分,她早早去西狄和亲,终身未回建京。
只在西狄听说,那个一鸣惊人的女子在一场宫变里为保护七弟,万箭穿心死于大殿之上,长宁侯府的血脉彻底断绝。
婧平脑海中思绪飘远,又涌现出在西狄时的场景,闭上双眸,掩去眸中的沉痛。
她的事尚且还没有处理妥当,又哪里有精力来参与七弟与郡主的事?
她扭转生死已算逆天而行,又是否有资格去干预其他人的命数?
婧平轻叹一声,“母妃的生辰礼进展如何?”
绿芜忙道,“回公主,生辰礼定能在皇后娘娘生辰那日之前做好,您放宽心。”
婧平望着马车外深深宫墙,一旦进来,便只能看见头顶四角的天空。
她按按右边额角,右眼也跳得厉害。生辰礼在围猎之后,她许是近来经历太多玄妙之时事,心思过于焦灼,故而心底惴惴不安。
这一世在生辰礼上只要刻意避开,决计不会再遇上他。
长宁侯府。
马车隔长宁侯府大门还有些距离,江晚岑从车中探头张望,很快瞧见府门前的一男一女。
马车一停,江晚岑便掀开车帘,大喊,“哎呀,这是谁?这不是我大嫂么?”
慕锦茵脸色微红,声音依旧嘹亮,丝毫不扭捏,“江大人,听见了吧?你妹妹承认了。”
江卿时严肃道,“快些回去,时辰不早了。”
慕锦茵执拗地不肯走,“祭酒今日不给出答复,我便不走。”
江晚岑听到这,眼中冒出激动的光芒,顿时感觉事情并不简单,立马想上前一问究竟。
“什么答复?阿兄,你该不会做了什么对不起阿茵的事吧?”
江卿时霎时无奈地叹口气,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岑儿,你不要什么事都要凑热闹。”
顾柏舟拉着她的手往府内走,目光与江卿时交汇,点头示意,“兄长的事,我们不便多言。岑儿,我们先走。”
江晚岑拗不过顾柏舟,又顾虑到他身子虚弱,于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跟顾柏舟回府。
顾柏舟看她一步三回头,无奈道,“这七夕佳节,你哥和慕姑娘的事他们心中有数,岑儿你莫去干扰。”
“这怎么能算得上干扰,我这叫做关爱家人,关爱朋友!”她歪头不乐意道。
顾柏舟宠溺地笑,附和道,“好好好,岑儿说的都对。”
江晚岑瘪嘴,“真没想到你也是个和事佬,敷衍。”
“岑儿。”
倏地,两人身后传来江卿时的呼唤。
回身望去,江卿时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阿兄,怎么了?我们可没打搅到你。”
江卿时狠狠地剜她一眼,“你到底又招惹了谁?”
她莫名其妙,“什么招惹了谁,我今天谁都没得罪。”
说完,顾柏舟的大手暗中重重地掐她右手掌心,她忽然一愣,想起今天刚得罪完司徒礼,他兴师问罪来得这么快?
“他,这就来了?”江晚岑摸摸鼻尖,有些心虚。
司徒礼果然没什么脑子,在大庭广众之下问出那个问题,建京城内暗处有多少探子,她若不闹,被有心人传到皇上耳朵里,这可怎么得了?
江卿时皱眉,“嗯,在前厅候着。你什么时候开始与宁王殿下来往?”
顾柏舟眼神冷峻,瞳孔里似乎还暗藏一簇火苗,在昏暗的月影里悠悠燃烧。
江晚岑大惊,“谁,宁王,他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