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梓辰等人目光瞬时看向她,她噗嗤笑出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准司徒礼的胸膛挥上一拳,“你疯了?”
司徒礼没想到她突然发难,避之不及,怒火翻涌,语气里带上指责埋怨,“你疯了?”
江晚岑又要扑上去,被顾柏舟从后牢牢抱住。
司徒礼那方站在原地瞪大眼睛,喘着粗气,双拳攥紧。
“干嘛,放开我!司徒礼你过来!”
顾柏舟耐心劝导他,声音不大却能让在场所有人听清楚,“岑儿,我们回去再说,不要在大庭广众下闹。”
“我闹?司徒礼刚才那话是能乱说的么?司徒礼,你过来!你管不住你的嘴巴,我来帮你教训它!过来!”
司徒礼不明白为何自己简单的一句话,惹得她发怒,站在原地蹙眉看她。
这边的动静已招来许多百姓驻足,江晚岑余光瞥去,心里有了底。
顾梓辰此时上前充当和事佬,“七弟,你带郡主先回去。阿礼,你跟我来。”
顾柏舟颔首,半抱半搂地将江晚岑带走。
周围有百姓认出江晚岑、顾柏舟以及司徒礼,纷纷窃窃私语。
一女子:“锦舒郡主嫁人了,怎么还没个妇道样儿?居然当街与人吵架,甚至拳脚相向?”
另一女子:“这有什么大惊小怪,你看她对面那位,首辅家的混世魔王,他们俩从小打到大,咱们早见怪不怪,只是不知道这次又为什么事?”
一男子感慨:“七皇子真可怜,也不知这次劝架会不会让他气坏身子。”
顾柏舟这方把江晚岑抱上江府马车,替她理理发髻,看她还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忽地笑出声捏捏她的脸,“只是装装样子,别真把自己气到,生气伤身。”
她霎时恢复平静,撇撇嘴,“你怎么知道?”
“你不是会轻易发火的人,你只是想告诫司徒礼而已。”他的语气异常坚定,一本正经的模样。
她听得直乐呵,“你真这么了解我?”
女子神态慵懒,眉眼间浮动着疲倦之意,顾柏舟眼眸眯起,“那岑儿是否能回答刚才司徒礼的问题?”
她伸了伸懒腰,打了会儿哈欠,不以为意对看他道,“有关系如何,没有关系又如何?”
状似无意的眼神中盛满审视。
顾柏舟对上她的目光,一字一句道,“若没有,自然与我无关;若有,我得想想如何包庇。”
两人对视良久,一股难以名状的情愫迅速滋生,
江晚岑深吸一口气,换个姿势,缓缓半躺在车厢内软榻上,好奇地问,“殿下,不说别的,单论若我真与千音阁有关,我便会吃不了兜着走,甚至死无葬身之地。殿下,您还说什么包庇?您应该告发我保全自己才是。”
顾柏舟摇摇头,“你我为同一条船上的蚂蚱,我怎样都不会让你陷入险境。”
他极其专注,似乎冥冥之中希望她流露出更多不为人知的往事。
时光在马车前进的轱辘中流转,在他与她的身边淌过。
漆黑的夜晚捕捉到时光瞬间的剪影,打到她脸上。
“那可能要让殿下失望了,我只钟情于吃喝玩乐,像这种危险的事情我向来不做。”她双眉一挑,眼里蕴含笑意。
顾柏舟也笑起来,只是那笑意在她看来,莫名有几分心疼。
“咱们现在与其担心这种不可能之事,不如担心担心近在眼前的围猎。我与你,一个两个手无缚鸡之力。”江晚岑心想:当然主要还是他。
顾柏舟笑笑,眸光移到车外,一阵岁月静好。
两方发生冲突,若其中一方草草离场,在场的另一方势必承受加倍的流言蜚语。
司徒礼算不得平静,却不是受在场的人所扰,而是为江晚岑的反应困扰。
他确信若非在大庭广众之下,江晚岑那丫头可能要上来给他一个耳光。
顾梓辰先支开孙尧,又将司徒礼带离大街,来到一处客栈的厢房内,见司徒礼闷闷不乐,问:“阿礼你可有想明白?”
“我不过随口问问,说的玩笑话而已。”司徒礼惶惑。
顾梓辰问:“阿礼,当时父皇命你追查千音阁,假如抓到阁中人该如何处置?”
“留下重要的人,其他无关紧要之人——”司徒礼话音停住,猛然抬起头,看向顾梓辰。
“其他无关紧要之人格杀勿论,对吗?”顾梓辰了然地颔首,“这的确是父皇一贯的行事风格。阿礼,你生来顺遂,不知流言蜚语的厉害,可该明白身处官场,当谨言慎行。”
司徒礼轻声道,“可皇上历来宠爱那丫头,应当知道那丫头的脾性,长宁侯府不可能与千音阁有任何关联。”
顾梓辰垂首轻笑,“权谋之术中,最怕的不是不信任,而是不曾信任。阿礼,之前首辅大人与我说你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如今看来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