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拂衣从大铁轱辘上被碾压而过的那些血肉模糊组织残余中,戴着手套小心翼翼捏起一根头发:“棕黄色的长头发,掉在这个位置,自然不会是你的,你可是满头黑发。所以,这就是那位女性凶手留下的。”
陈心羽鼓掌欢呼,用镊子夹取头发装进证物袋:“师父,这么细小的头发丝,你是怎么看见的?好厉害!”
“不过,心羽。若是我估计不错的话,你们的dna对比库中,不会有这个人的信息存在。”叶拂衣接着道。
陈心羽眉头皱起,一拉叶拂衣的袖子,轻声问道:“师父,这又为什么?”
叶拂衣微微一笑,刚想开口跟她解释,灰色世界中的人有她自有的活动轨迹,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将自身信息暴露,更不要说dna,指纹,瞳距这一类的隐秘。
见陈心羽与叶拂衣云胡两人说话态度亲密,李继海心中愈加不是滋味。
好容易强行忍耐下胸腹之间翻江倒海的呕吐感,从厂房角落中走来,满脸都是冷冷的笑意:“万一是有别的女人来过留下的呢?单凭一根头发就能锁定凶手?还断定找不到基因对比,简直是满口胡言!”
叶拂衣与云胡两人霍然转头,齐齐用像是看着白痴一
般的目光看着他。
就连粗心大头虾的陈心羽都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小李,别让嫉妒蒙蔽了你的眼睛。别多话了,快去找其他线索,时间已经不早,咱们也好收队出去吃饭。”
--因为当年的那场洪水,此处废弃的厂房极多。她带队前来的时候,厂房外面的大铁门紧锁,就连里面的大门也是紧紧关闭着的。
他们在厂房内部的干涸泥泞地面上,连凶手留下的脚印指纹都找不到,更别说有其他人进来过的痕迹。
不是凶手,自然不会去清理脚印。
再者说来,若是真有人来过,见到这样满地血肉模糊的场景,就算是男人都会觉得深深恐慌,一个女人难道不会立即报警?
可是,从来也没有接到过报警台传来的任何消息。很明显这个李继海才是出于嫉妒而满口胡说八道。
叶拂衣不想再去理会白痴一般的李继海,有心想给云胡在陈心羽心中再加加分,带着云胡走开,自行再去寻找其他线索。
“陈队,我不是嫉妒!我只是不相信那个乡巴佬真会破案!他没有受过专业训练,更不懂得什么是痕迹学,刑侦学,谁知道他找到的那根头发是不是他自己带来的!”被陈心羽这么一说,李继
海的脸色骤然涨得通红,一时间有些口不择言起来。
“还有,在没有提取这巨型轱辘下的血肉组织与夔牛巷中的人皮对比的时候,他凭什么就判定两者属于一人?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干?动机呢?”李继海索性一叠声的叫喊起来。
“够了!你再满口胡说八道就立即回警局!明天我就向上面申请将你调去二队!”陈心羽眉头竖起,厉声喝道。
她这一怒之下,呆萌小女警的气质顿时无影无踪,倒有了几分真正刑侦队长的威势。
李继海从来没有见过陈心羽这么生气,一愣之下,顿时讷不成言。
老王见陈心羽与李继海之间的气氛僵住,连忙过来打圆场:“小李,现在时间不早了,你先回警队休息,去吃个中饭。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了,你看,惹得陈队都生气了。”
“你才胡说八道!你们想去给那个乡巴佬擦鞋就算了!我就是不相信那个乡巴佬还能找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
李继海涨红的脸色复又变得煞白,发力甩开老王握着他胳臂的手掌,大步朝厂房外走去。
经过叶拂衣与云胡身边的时候,李继海眼底的狠厉,一闪而过。
叶拂衣心中微微冷笑,就凭这个刚刚从警校毕业的小警
员,想跟他这后天七层的高手耍狠,还真是不够资格。
李继海这一走,其余几名警员,包括老钱都过来轻声安慰陈心羽:“陈队,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咱们继续找线索。一粒老鼠屎打坏一锅汤。”
陈心羽平复一下心情,笑着对下属们道:“我没事,咱们继续。等办完正事,我请你们吃饭。”
心中却是暗暗思忖,这个李继海是用不得了,就算是业务水平再高上十倍,也不能继续再留他在团队中。
一个团队之中最怕的就是有这么一名猪队友。更何况他们这些日日行走在凶案现场的刑侦警员们,稍有不慎,就会被猪队友祸祸的一事无成。
叶拂衣自然不好去插手警队内部事情,他带着云胡在厂房室内四处仔细观察,一边悄悄传音给云胡,让他去厂房大门对直过去的那个角落中,找出他早已发现的痕迹指给陈心羽看。
也好顺便哄哄那个依旧有些气鼓鼓的呆萌小女警开心。
果不其然,云胡顺着叶拂衣的指点,在厂房角落中的窗台边缘发现了隐隐约约浮现着的,半枚戴着手套的五指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