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继海在旁边阴阳怪气地插嘴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对眼前的两个人看不顺眼。不管是身材高大魁梧的云胡也好,还是面容俊秀的叶拂衣也好,在他的眼中都是长长的一根刺。
云胡咧开大嘴,无声无息的笑了。
忽然,他脚底步伐一错,瞬间便已来到李继海的面前。这一步,赫然便是今晨林远枭拿着竹枝抽得满院乱窜,学会的那一式步法。
云胡的身量极高,将及一米九,而李继海不过是寻常身量,一米七几而已。
这一站过去,两人身上的气势高低立现。
云胡一不出手打他,二不开口骂他,就这么瞪着一双铜铃大眼,居高临下,紧紧盯着李继海看。
李继海受不了这般沉默压抑的低气压,往后连接退了几步,不留神踩在草丛中一根生锈的机器部件上,仰天便倒。
眼前只觉又是一阵清风吹过,叶拂衣快若闪电的抓住他的胳臂,帮他站直身体,微微一笑:“后脑无眼,小心看路!”
李继海的脸色霎时间青一阵,白一阵,挣脱叶拂衣握住他胳臂的手,“砰!”一声推开厂房大门,自己率先进入厂房中。
其余几名警员素来看这神憎鬼厌,眼高于顶的李继海不顺眼,见他一个照面之下就在叶
拂衣与云胡的手中连接吃瘪,心中均觉暗自好笑,却没有一个人出言襄助李继海。尤其是适才被李继海抢白了一阵的老钱,更是冷笑连连。
老王上前,陪着笑容对叶拂衣低声道:“叶师父,那天真是不好意思。我一时吃了枪药,得罪了你,你可千万别望心里去。”
叶拂衣转头看看他的面色:“这个中医不错,眼目青白,内火渐消,他是开了七服中药吧,喝完也就差不多了。王大哥,今天可没有穿错袜子,肯定没跟嫂子吵架。”
老王哈哈大笑:“没吵,没吵。叶师父,借一步说话。”他将叶拂衣带至一旁,轻声说起自己媳妇的身体状况,眼神之中带着深深的期盼。
叶拂衣拍拍他的肩膀:“好,一会忙完这里的事,就去给嫂子看看。”
闲聊数句后,警员们簇拥着叶拂衣走进厂房凶案现场。云胡却是与陈心羽稍微落后几步,两人叽叽咕咕的也不知道在后面说些什么。
厂房十分宽阔,能搬抬走的机器已经全部搬走,只留下几座牢牢固定在地面的钢结构高架,与几个不知用途的巨型铁轱辘横在厂房当中。
其中一个大铁轱辘上面全是碾压成一片的模糊血肉与内脏组织,地面同样满地狼藉,血迹斑斑
,腥臭无比。
李继海独自一人站在屋子的角落,眉头紧锁,不敢走近大铁轱辘,强忍着腹中翻江倒海一般的呕吐感。
有风从破裂的窗户中传来,绿头苍蝇满屋乱飞。
叶拂衣的鼻子中忽然传来一阵淡然,却是他熟悉无比的气味,那是他亲手调制的伤药味道。
“看来这两名梅花掌印凶手的死,果然与他有关。”叶拂衣心中暗道,脸上却不动声色。
几名警员看着厂房中这狼藉满地的现场,先前好容易忍下去的呕吐之感,复又翻滚了上来。
叶拂衣微微一笑,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药巾,对几名警员轻声道:“你们别嫌弃,这药巾的颜色是因为它长年累月浸泡过特制药液,在鼻侧迎香穴擦过,你们便不会这么觉得想吐了。”
老王与老钱都笑着道:“多谢师父,不嫌脏,不嫌脏。”
叶拂衣拿着药巾在几名警员迎香穴轻轻抹过,指间混沌真元微动,其实,他是短暂的封住了几名警员的鼻窍。
隔绝异味后,几名警员胸腹处的反胃逆吐感顿时平息。
至于远远站在一旁铁色青白的李继海,叶拂衣自然懒得去理会,他还没那么烂好人。
“你们开始先进来看过,发现什么别的线索没有?除了这几个大家伙
之外。”叶拂衣一指厂房正中的那几个巨型铁轱辘。
“我们进来的时候,现场就是这样。这里只有夔牛巷两名死者的血肉与组织,还没有发现任何凶手留下的痕迹。师父,这次又要靠你了。”陈心羽睁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望向叶拂衣。
叶拂衣淡然一笑,此地不是没有留下痕迹,只是暂时没有被这呆萌小女警发觉而已。他封住警员们的迎香穴,也是不想让人闻见那阵极其微弱的伤药味道。
――当日从下水道中救出的那人,在他的灵觉感应里,绝对不会这么手段凶残。真正作案的凶手应该另有其人,但是,跟井下那人有关是肯定的。
叶拂衣暗自思忖,踱着步子,在厂房内部缓缓徐行,将厂房内部四处都仔细观察一遍之后,渐渐,脸上浮起一抹微微的笑意,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陈心羽也不去打扰叶拂衣低头思索,一直蹑手蹑脚的跟在他身后四处乱看。忽然一瞥眼看见云胡正在大步流星围绕着大铁轱辘周围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