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师在吗?求求你,快救救我爷爷!”唐氏药庐门前,忽然传来一阵喧闹之声。随即,从小楼外“呼啦啦”冲进药庐诊室一大群人。
“病人留下,家属只留一个,其他人去门外候着。”唐守中抬眼看望向乌泱泱的人群,淡淡道了一句。
“是,是,是,我们这就出去,求求你老人家一定要救我爷爷一命。爸,你留在这里,跟唐师详细说说爷爷发病时候的情况。”内中一名年轻女子,眉目精致,衣着合体,身材高挑,带着淡淡的香气。却是满眼泪痕,神色惶急,正是病人的孙女儿。
“规矩你们都知道的?”唐守中出声再问。
“知道的,知道的。”年轻女子一叠声的回答。
她指挥人群,将患病老者轻轻放在湘绣屏风后的窄榻上,带着其余一群人出门,回手再悄悄将大门带上。
另一名女子年纪略长些,满身华服,神情倨傲,薄薄地嘴唇向上一掀:“这是什么乡下破地方,野草成堆,到处都是蚊子!还不给人看着治病,装什么神秘!樊以霏,这就是你介绍的名医?”
“樊夫人,您坐,您坐。咱们这乡下地方简陋,找不到什么好椅子。”一名年轻男子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张板凳,拿袖子拂
了拂并不存在的尘土,请樊夫人坐下。
樊以霏回头冷冷地望了樊夫人一眼,将耳朵贴近大门,侧耳倾听门内的声音,一个字都不回答她。
窄榻上躺着的病人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面目歪斜,口角流涎,满面通红,已经神智不清。
唐守中拨开病人瞳仁看了看,搭上三指把脉:“什么时候发病的?”
留在诊室中的中年男子,梳着大背头,微微挺着将军肚,一身上位者的气势非常明显。
“吃完晚饭,说是去遛狗,才一牵狗绳就倒下了。我已经叫人预备好了湘城最好的医院,最好的脑血管主刀医师。你这能看就看,若是看不好,就立即转院去湘城。”上位男子的语气之中,带着几分轻视。
“拂衣,开门,送客。”唐守中立即收回搭在病人脉门的三根手指,声音也冷了下来。
--不信者不治!
叶拂衣轻轻将大门拉开:“你们将病人带走吧,这里不治了。”
樊以霏猛地一愣,抬眼望向叶拂衣:“为什么不治?是不是……是不是治不好了?”她目光凄切,泫然欲泣。
--这凄切的眼神像极了一个人,一个停留在叶拂衣记忆深处的人。
叶拂衣心中微微一动,语气淡然:“不是治不好,是
你父亲不相信唐师。不信者不医,这个规矩你是知道的。”他抬手一指门前橙黄灯笼。
樊夫人款款起身,望着叶拂衣轻蔑一笑:“明显是看着治不好,不敢下手吧!还胡吹什么大气?”
叶拂衣眉头微皱,这女子好生不可理喻。
樊以霏转身闯进屏风之内,朝着她父亲凄然问道:“爸!你跟唐师说了什么?爷爷这一辈子都在林城,除了每月给钱,其余万事你都不管不问。如今他,他就要……你居然不让唐师给他医治?!”
上位男子紧紧皱着眉头:“以霏,爸爸早已联系好了湘城最好脑血管专科大夫,等救护车一到,立即就送去湘城手术。是你非要来找这个什么草药大夫的。中医能治急性脑溢血?笑话!”
樊以霏眼泪滚滚而下,倏而色变,伸手一推那上位男子:“你给我出去!我没你这个父亲!今天若不是你们,爷爷也不会忽然脑溢血,带着你那狐狸精出去!”
上位男子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那是你后妈,什么狐狸精!你越大越没规矩了!”
樊以霏紧紧咬着嘴唇,刚想开口说话。唐守中轻轻咳嗽一声:“要吵架出去吵,这里是唐氏药庐,不得在内喧哗!”
上位男子将手一招,开
始在门外拿板凳的年轻男子抢步上前,准备背起患病老者出去。
樊以霏倔强地咬着嘴唇,张开雪白双臂,胸膛急剧起伏,横身拦在老者身前,半步不退。
叶拂衣将樊以霏那毅然决然的神色看在眼中,心头不由得微微一阵酸涩袭来:像,真像。
再看着那名年轻男子的动作,忽然轻声一笑:“你们就这么背他出去?不用等出巷口,就可以预备后事,倒也不用专程救护车送去湘城那么麻烦。”
看在樊以霏的眼神极似昔年那人的份上,叶拂衣忍不住多了一句口。
樊夫人立时柳眉倒竖:“你说什么?!一个乡下学徒,你懂得什么香臭?!给本夫人让开!好狗不挡路!”
叶拂衣此时仍是那副土里土气的过时打扮,这满身华服的樊夫人自然是将他当做是唐守中的学徒。
“不信你们就抬出去试试。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一旦人走出这个大门,再回来我们绝对不接。是死是活,不与唐氏药庐相干!”叶拂衣修长的眉毛往上一挑,无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