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顾泽夕好似没听见,连头都没回一下。
苏锦瑟提起裙子,就要追上去,忽然被一只手拽住了。
她转头一看,原来是昭乐公主。
昭乐公主的目光,看似不经意地,从她腰间的鸯玉上滑过,笑得和蔼可亲:“听苏姨娘这意思,你跟宁远侯有过一段情缘?可你现下怀着他嗣子的孩子,怎好意思跟他重续前缘?你不如先跟我去,我来替你想想办法。”
苏锦瑟没想到还有人愿意帮她,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连点头,却忽略了昭乐公主眼中闪过的一丝恶毒。
苏芩秋回过头,看见了苏锦瑟腰间的鸯玉,也看见她上了昭乐公主的马车。
她不禁勾起唇角,笑了。她正愁落下了苏锦瑟还没收拾,没想到,她自己给自己找了个阎罗王。
真不知她从哪里弄来的鸯玉,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数日过去,苏锦瑟还没从公主府回来,淮南王府那边倒是传来了消息——许氏谋害沈留白证据确凿,被沈赋休回了娘家,替她求情的沈慧茹,被沈赋狠心送去了道观苦修。
此事很快成为了京城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但跟毒害顾泽夕的凶手落网相比,还是略逊一筹。
皇上得知此事后,雷霆震怒,亲自审理此案,发现罗延歆也参与其中,愈发气愤,当场判了涉案的所有人斩立决,就连白姨娘和顾致礼都没能逃脱。
午门问斩这天,苏芩秋起了个大早,随顾泽夕去刑场占了个最好的位置。
两世深仇终得报,她得好好看看,顾远风的脑袋,究竟是怎么落地的。
她紧盯着刑场,顾泽夕却在看她。
自从顾远风断子绝孙,苏芩秋的仇已经了结,她之所以还在坚持,全是为了他。
就好像那一天,她明明可以一走了之,却义无反顾地给他冲了喜,才让他活到了今天。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欠下她这么多的恩情。
顾泽夕心潮澎湃,去牵她的手,苏芩秋却抬手朝刑场一指:“侯爷,问斩的人里头,怎么没有顾兴国?”
顾泽夕抬眼看去,发现果真如此,忙叫长戟去问。
没一会儿,长戟探了消息回来,道:“顾兴国因为没有直接参与谋害侯爷,改判流徙两年了。”
苏德仁也没直接参与,不是照样要砍头?顾兴国凭什么可以搞特殊?顾泽夕心下生出了疑惑来。
苏芩秋倒是没多想,虽然觉得有遗憾,但当看到顾远风人头落地,她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
顾泽夕惦记着顾兴国的事,观完行刑,把苏芩秋送回府后,马上去了大理寺,打听详情。
大理寺卿悄悄地告诉他:“皇上本来一心处死顾兴国,是您家的老太君,去向皇上求了情。皇上以为这是您的意思,就饶了他一命。”
竟是谢氏救了顾兴国?为什么?
顾泽夕既震惊,又不解,马上回府,去了积善堂。
谢氏见他皱着眉头进来,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主动遣退了屋中奴仆。
顾泽夕开门见山:“母亲,您为何要救顾兴国?如今芷兰已经嫁进了淮南王府,难道顾兴国还能用她要挟您不成?”
谢氏落下泪来:“他捏着我的把柄,你别问了。”
“什么把柄?”顾泽夕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母亲,您跟亲儿子都不肯说实话吗?”
谢氏流着泪,一个劲儿地摇头。
顾泽夕发狠道:“母亲要是坚持不说,我现在就进宫面圣,请皇上改判!”
他说完,起身就走。
“别去!”谢氏急了,“你坐下。”
顾泽夕不肯坐,一副不听到实话不罢休的架势。
谢氏拿他没办法,只得长叹一声:“你曾问过我,我明明没女儿,为何却准备了那么多女孩子的衣裳,那是因为,其实我有个女儿,她已经成年,刚刚嫁进了淮南王府。”
“您的女儿,是芷兰?”顾泽夕吃了一惊,却又恍然大悟,难怪顾兴国能一再拿顾芷兰要挟谢氏。
谢氏点了点头:“二十二年前,我生下了芷兰,产婆正要抱她出去报喜,你父亲却带了个同样刚出生的男婴回来,把他和芷兰调换了。
你父亲派人送芷兰出府,被顾兴国撞见了。顾兴国以为是我为了有个嫡子,才干出了这事儿来,强行带走了芷兰。”
顾泽夕困惑已久的事,竟在今日有了答案:“母亲,原来我并非您的亲生儿子。”
“是,你并非我亲生。我答应过你父亲,这辈子也不要告诉你实情。”谢氏叹道,“泽夕,这件事,顾兴国也知道,而且他肯定留了后手,一旦他被判斩立决,马上会有人向皇上举报你的身世,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顾泽夕敏锐地抓住了她话里的关键,故意道:“他举报了我又如何?就算我不是您和父亲的亲生儿子,也是立下汗马功劳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