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铁窗外,赫然是苏芩秋和顾泽夕。后者显然刚从北大营回来,身上的软甲都还没来得及脱。
两人对视一眼,默然无言,回到了金戈院。
苏芩秋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吩咐三七:“把白姨娘和葛氏关半天就放了吧。”
三七点头应了,退了下去。
苏芩秋歇了一会儿,对顾泽夕道:“侯爷刚才听见了?您并非大丫的亲生父亲。”
“不可能。”顾泽夕斩钉截铁,“当年与你在村口破屋过了一夜的人,是本侯,绝非什么王傻子。”
“侯爷如此肯定,想必当时看清我的脸了?”苏芩秋问。
顾泽夕愣了一下,缓缓摇头:“不曾看清,不然你冲喜那天,本侯就认出来了。”
“既然不曾看清我的脸,那您是怎么认出我来的?”苏芩秋很好奇,“仅凭我身上的茉莉花香?侯爷,身上有茉莉花香的女人多了去了。”
“自然不是仅凭茉莉花香。”顾泽夕道,“本侯是先认出了大丫,再由大丫推断,本侯才是你当年的男人。”
苏芩秋听他这么说,更好奇了:“那您是如何认出大丫的呢?”
顾泽夕语塞了。
他认出大丫,凭的是胎记,但那胎记关乎无数人的身家性命,断不可泄露;再者他身上的胎记早没了,单凭大丫身上的胎记,如何让人信服?
苏芩秋见他不做声,又问了一遍。
顾泽夕只得道:“亲生骨肉,总会有些感应。”
“……”苏芩秋无语。他干脆说他是做梦梦到的好了。
顾泽夕见她不信,补充道:“本侯的直觉,一向很准。”
苏芩秋点了点头:“我算命也很准,我刚给您算了一卦,您和大丫绝不是亲生父女。”
“……”顾泽夕还要再说,苏芩秋已经转身走了,他甚至还看见她暗戳戳地翻了个白眼儿。
她居然不信!气死他了!
他以为他面临的只有两个问题,要么苏芩秋恨他当年的所作所为,不肯原谅他;要么苏芩秋原谅他,以后夫妻恩爱,琴瑟和鸣。谁知她,压根不信!真是见了鬼了!
顾泽夕这辈子都没这样烦躁过,软甲也不换,就找沈留白喝酒去了。
白姨娘在柴房里关了半天,终于被放了出来,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宁远侯府。
事涉当年密辛,哪怕她吃了这样大的亏,也不敢跟人告状,灰溜溜地从后门溜回了信阳侯府。
苏锦瑟正在她房里等消息,见了她就抱怨:“你怎么去了这么久?苏芩秋同意接我回去了吗?”
白姨娘把她在宁远侯府的遭遇,原原本本地讲给了苏锦瑟听,颓然摇头:“大小姐,您别想着苏芩秋会放过您了,她是存心的。今儿若非我嘴严,只怕根本回不来。”
苏锦瑟很生气:“当年发生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原来这一次,我是被你连累了。”
“大小姐,都这种时候了,您就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白姨娘急道,“苏芩秋已经查到当年我伙同顾远一家毁她清白的事了,你觉得顾远风能逃得脱?到时候你没了丈夫,能被苏芩秋笑话一辈子。”
苏锦瑟最怕的就是不如苏芩秋,闻言立马也急了:“那你还不赶紧想辙?”
“必须毁掉证据。”白姨娘道,“这件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只要毁掉证据,她就是口说无凭,我们大可抵赖不认。”
“证据在哪儿?”苏锦瑟忙问。
“证据就是那个野种,大丫!”白姨娘眼神狠厉,“只要除掉野种,谁能证明她当年被野男人睡过?”
更重要的是,只要弄死野种,她和苏德仁最大的秘密,就永远不会被人发现了。
苏锦瑟觉得白姨娘说得很有道理,深感后悔:“早知道当初我多试几次,趁早弄死她了。”
“现在也不晚。”白姨娘道,“之前是我太心急,让您亲自动手,才把您给害了。这次咱们得放聪明点,来个借刀杀人才好。”
借刀杀人?苏锦瑟有了主意:“你可知道,为何葛氏生了儿子,宁远侯府却静悄悄,既没洗三,也没摆满月酒?因为她生的是个野种!当年的事,葛氏也有份,她这会儿一定慌得很,肯定愿意跟我们联手,咱们正好利用一番……不过,我得先弄条奶狗,送到大丫手里去。这狗,必须乖巧漂亮,让她爱不释手,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嘴馋。”
葛氏生的是野种?竟有这种事?白姨娘惊讶之余,觉得苏锦瑟的主意真不错,连连点头:“弄条狗容易,只是苏芩秋还没准许你回去,该让谁把狗捎去宁远侯府,又该让谁去说服葛氏?”
正在这时,丫鬟来报:“大小姐,白姨娘,风少爷来了。”
苏锦瑟冲白姨娘一笑:“瞧,这人不就来了?”
顾远风进了屋,满脸不悦:“锦瑟,我才知道你被赶回娘家了,你怎么得罪苏芩秋和侯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