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忽然冲了进来,吓得屋子里的三个女子齐齐惊呼出声。
不同的是,富察皇后瞬间压下惊慌,镇定地看向了弘历,而嬿婉第一时间张开双手,拦在富察皇后面前,还拽了一把挡在最前面的璟璱。
璟璱……
这小姑娘竟顺手就抄起了地上的小板凳,小脸儿刷白,却满眼锐利地看了过来。
弘历:“……”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都是安静的。
嬿婉第一个出声:“皇上!你要吓死我们了!”
她一整个儿软下来,瘫坐在床边:“我以为是刺客!”
他刚刚冲进来的速度极快,她看身形一眼认出是个男人,若是穿着明黄色也就罢了,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衣裳,就跟如懿似的老气,还是在这黑灯瞎火的深夜,简直就是戏折子里说的夜行衣!
璟璱忙放下小板凳,讪讪地看着弘历:“皇阿玛,您走路怎么没声音啊!女儿正给皇额娘和嬿婉讲剿匪的故事呢!”
富察皇后都无奈了:“皇上悄悄地冒出来,还这样一副表情,这是要做什么啊?”
她宽容的目光,让弘历觉得自己已经被看穿了。
弘历略感心虚,轻咳了一声:“朕得了个好东西,想给皇后一个惊喜。”
绕过帘子,就见嬿婉正准备从床上下来行礼,摆摆手:“坐着吧,你这是在做什么?”
哪里有让公主坐在床边小板凳上,妃嫔却上了皇后床的道理?
嬿婉有些不好意思:“嫔妾会推拿按摩,便给娘娘推拿,姿态不雅,请皇上恕罪。”
璟璱叹气:“皇阿玛,您得好好教教她,她这劳心劳力却不知道说的性子,也不知道从哪儿养成的,她可不是本来就会推拿,而是在宫里就开始学,路上又请了厉害的民间师父来教。”
弘历惊讶地看着嬿婉。
嬿婉小脸儿羞红:“嫔妾……嫔妾就是随便学学……”
但事实上,她非常有天分,还不像医女那样只敢听命行事。
为了富察皇后的身体,她敢厚着脸皮跟富察皇后磨,磨到她同意推拿为止,有些胆大包天的动作,她也不怕怪罪,真敢上手。
璟璱不好说得太明白,弘历却心里清楚,叹了口气:“还是皇后把她教聪明些吧,朕说了什么她都阳奉阴违。”
嬿婉忙跪在床上说不敢,手却在偷偷抓富察皇后的衣摆。
富察皇后温柔笑道:“皇上别故意吓唬婉婉了,婉婉胆子小,您又不是不知道。”
弘历轻笑道:“朕看她是胆大包天才对,若叫人知道她今天做的事……”
他摇了摇头:“怪不得你们把人都弄到了外面,别说是其他人,就是莲心和素练看了你给皇后推拿的手段,怕是都要拦着你。”
嬿婉心虚地低着头。
弘历朝着她的额头拍了一下:“才夸你胆子大,就又胆小起来了,放心,朕替你遮掩,一边儿去。”
嬿婉麻利爬到一边儿,转眼就见弘历一屁股坐在她刚刚的位置,正拿后脑勺对着她,跟娘娘说话。
她冲着璟璱笑了笑,老老实实地下来,穿好鞋子,去净手,给弘历倒茶。
弘历看看璟璱,对富察皇后道:“璟璱跟过去大不一样,皇后啊,这都是你的功劳。”
想想刚刚女儿临危不惧,瞬间准备好反击的模样,他心中便充满了骄傲:“璟璱虽然是个公主,但却不负爱新觉罗的荣耀,是个有勇有谋的好孩子,并不输皇子!”
璟璱又害羞又高兴:“皇阿玛……”
富察皇后也很高兴,温柔地握住弘历的手:“若没有皇上日日教导璟璱,开阔她的眼界,她哪里能够成长成翱翔的雄鹰呢?臣妾很高兴,也觉得很自豪。”
璟璱越发害羞了,她也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可皇额娘和皇阿玛却这样看重她,让她觉得心里滚烫滚烫的,跟过去那样总把嫡出公主挂在嘴边的时候,有底气多了。
璟璱望向嬿婉,就见嬿婉眼含羡慕,忍不住愣了愣:“嬿婉,你怎么了?”
富察皇后第一时间看过去,见她已经笑得跟没事儿人一样,心思微转,就明白了她的失落和难过。
她微微一叹,低声对弘历道:“婉婉的额娘从来眼里就只有她弟弟,她被关在启祥宫的那五年,她额娘亲口说,只要每个月把婉婉的月钱拿给她,就半句不问女儿怎么样,让嘉妃随意使用就是。”
嬿婉一下子红了眼眶,这些事,她即便是上辈子也是不知道的。
额娘,她当真是心中只有佐禄,至于她,不过是佐禄的登天梯罢了。
弘历没想到嬿婉的家人竟然是这样的,他以为她性格那么好,家里人就算是不争气,但待她总是极好的。
富察皇后握住弘历的手,恳求道:“皇上,婉婉是个实心肠还喜欢心软的傻丫头,她那样的母亲兄弟,只怕日后会给她惹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