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反常情况只有赵天柱自己解释得清楚。
因为他们下河吸沙都是‘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的买卖。
也就是半夜三更出发,天蒙蒙亮返回收船。
这是市县两级‘采沙办’规定的挖吸河沙的时间段。
主要考虑到白天和前半夜,河道上船只正常航行的安全。
所以,半夜三更‘偷挖河沙’成为江湖调侃语。
你说,赵天柱这些‘偷挖河沙’者的皮肤,怎么可能被阳光晒黑呢。
“不是的大舅,我在做砂石销售业务,并不是在太阳底下挖砂抬砂。”
“砂石销售全靠脑筋不靠蛮力,可是很能挣钱,不信你看。”
说着,赵天柱打开随身携带的鳄鱼皮手包,掏出一叠厚实的百元大钞。
顺便带出来的是中华牌香烟,十八k金的钢盖打火机。
“爸,这五千块钱是我这段时间的销售提成,过几天给小雷和小菊交学费吧,剩下的交由妈存起来。”
这一下把在场的所有人给惊呆了。
一叠五千块现金,赵德超这辈子从来没摸到过。
他伸出去的手在哆嗦,只碰了一下并没有接。
“老大,小雷小菊上学用不了几个钱,小雷到县一中还是住宿在天娟那里,你睡过的床和被褥都是现存的。”
“这些钱你还是拿回去自己放着,听说读大学光是生活费,每月就好几百上千,别饿坏了身子骨。”
“是啊老大,小雷小菊上学的钱也就二三百块钱,你上个月给我的二千块还在,这五千块你拿着吧。”
朱兰瑛也是这么说。
“哎哟爸妈,实话告诉你们吧,我的提成足有一万多,我的上学费用早已存在银行卡上了,这是我上交的家用钱。”
赵天柱立马改变说词,‘提成’涨一倍,笑盈盈的态度非常诚实可信。
“老大,你说的是真…真的?”
赵德超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大儿子居然有这么大的出息了。
突然间,他的眼眶红热,泪水从眼角流出。
他为了掩饰窘态,抬起杯中啤酒慢慢吞咽。
知父莫若子。
父亲这辈子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倔犟。
几十年过下来,都穷得麻木了。
忽然间眼前摆上这么多钱,他一下子傻了眼,变得不知所措。
“妈,这钱还是你拿着吧。”
赵天柱看到父亲这样子,他心里难受。
他强忍着眼泪扭头把钱转到朱兰瑛面前。
“嗯。”
朱兰瑛也落泪了。
她用手掌抹去眼角的泪水,双手接过沉甸甸的五千块钱,从衣兜里掏出一块花布手巾,把钱包好便起身走进里屋去存放。
刚才大家的注意力都落在赵天柱身上,就没人去注意朱怀义这边。
他的表情老尴尬了。
贺礼红包已从手包里掏了出来,里面是五张百元大钞。
就这五百块钱,还是把家底搜刮一遍,又卖出去五十斤苞谷酒,才凑齐的。
老伴肉痛得满脸皱褶,开始是死活不同意,说送个三百块钱顶天了。
“老娘们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我这外甥是我们朱、赵两家唯一考上大学的高才生,将来一定有大出息。”
“这是关键时候,我这个大舅送上这份厚礼,就是要让我这个外甥记住,将来有出息别忘了大舅。”
听这么一说,老伴也就不再吭声了。
包里有了这五百块钱的红包,他今天大清早来的时候,脚下步伐格外沉稳。
底气十足啊。
当他拿出来准备展示关爱时,没成想被赵天柱的五千大钞,一下搞得底气全无。
这五百块钱拿得出手吗?
可不管怎样,贺礼总是要给的嘛。
内心面纠结,这个红包就在手包里来回伸缩,犹豫。
“爸。”
冷眼旁观的朱家强亲眼看到了表弟的能耐。
手包里除了钱,还有手机,名牌香烟和钢盖打火机等,完全是一副小老板派头。
退伍回来正愁着找工作的朱家强,萌生了投靠表弟的想法。
他把父亲手上的红包拿过来,直接递到赵天柱面前,沉声道:
“天柱表弟,这是我家的贺礼五百块,钱虽不多但是一番心意,请你收下。”
瞧瞧,这五年大头兵可不是白当的。
见过世面的人说话,就比整天窝在乡村田间的人,要强出不少。
“哎哟表哥、大舅啊,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这钱不能收,我知道你们家境并不富裕。”
赵天柱当然是推脱不收。
“哎天柱,你这是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