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字一句,如这世上最尖锐的刀尖儿,一刀又一刀地往她心上戳。她疼得欲哭无泪,血肉模糊。
她的手腕,被他不耐烦地拽着,他的步子很急,她几次都跟不上他。这是讽刺她用手段,怀了他的孩子吗?
忘记吃药是她的错,可那也是一条血淋淋的人命,不是吗。就这么扼杀掉,真的好吗。
能不能所有的罪都让她来赎,可怜的孩子留下来呢,她们没有资格决定无辜的孩子的去留啊!将心比心,她就是被遗弃的孤儿,那种滋味有多难受,没人比她清楚……
“陆又廷——”她一定是疯了,竟敢甩开他的手,还大着胆子喊了他名字。她想问他,陆又廷,非要如此吗,就不能再商量商量了么。
可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冷冽,他对她一点耐心都没有的,喉咙里滚烫的,卑微的请求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再次被抓住手腕,连拖带拉的闯入了一间紧闭的房间。
许是她手上有太恶心的东西一样,刚踏入,她就被甩开了。
步子没站稳,整个人向地面倒去。她蜷缩着身子,护住了肚子。可坚硬,冰冷的地面,还是磨破了她白皙的手背,疼得顾雪倒吸口凉气。
肚子还是隐隐作痛,她垂着眼,咬着唇,手掌扶着肚子。冬天的衣服穿得厚,陆又廷并没发现有什么异样。
“跟她跪地磕头道歉!”一道怒喝声,在她头顶炸开了。
她瘫坐在地上,虚弱的身子跟着声音,猛地颤抖了下。缓缓抬头,才发现,陆又廷口里面的‘她’,是指柳丝丝。
此时此刻的柳丝丝穿着宽松的病号服,躺在病床上,看到顾雪,脸色煞白,像是受了刺激一样,捂着脑袋,像只土拨鼠,疯狂的往陆又廷身后躲。边躲边哭,声音凄厉悲惨;“又廷哥,让她出去!让她出去!呜呜,我害怕,我不想看到她啊!”
陆又廷转身,把她搂进怀里,伸出手掌,耐心地安抚她,说他在这里,没事,别怕。
地面的寒凉,如一条灵动的蛇,透过顾雪的骨头缝,往她心里,四肢里钻。
她眼睁睁地看着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在温柔地,轻声细语地安慰别的女人。
昨天柳秘书挑衅她,声称要把她抽血抽死,她打了柳秘书二十个耳光。陆又廷就帮她找回场子了。
顾雪脸肿得像个桃子,吃饭咀嚼食物都费劲,怎么?这件事还过不去了,是吗?
见她发呆,陆又廷脸阴沉至极,像是染上一层寒霜;“让你给她跪下磕头,道歉!你耳朵聋了?”
“凭什么?”顾雪看了眼柳丝丝,又凝视着西装革履的陆又廷。
凭什么她要被这样作践。凭什么坏人可以无休止地,作恶多端。好人就要被恶人拿捏,牵制。
“排骨汤里的毒,是你下的吧?”陆又廷从病床沿起身,向她走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顾雪。
顾雪冷笑:“那她怎么还没死啊?”
“果然是你下的毒。她喝了一口就口吐白沫,被医生送进抢救室洗胃。你知不知道,她差点被你毒死!”陆又廷抬了皮鞋,漆黑锃亮的皮鞋,在顾雪的手背来回碾压。
顾雪感觉不到疼,因为喜欢的男人,误解她,给她扣上投毒杀人的帽子,比这疼上一百倍,一千倍。
“给丝丝道歉,这件事就适可而止!”
“我为什么要害她?动机在哪儿?”顾雪不死心,,继续追问。
她为了他心上人这顿晚餐,忙活了一下午。排骨没有新鲜的,就到隔壁市区去买,还被特大暴雨困住了。
不好打车,走了两个小时才走回去。
炖汤的时候,手掌被砂锅盖子烫出了水泡。
他没有一句关心和问候,只催命一样地问她什么时候送过来。
送来的路上,她车子差点被追尾了,她差点死了啊,陆又廷!
还接二连三的感冒,到头来换来了什么?诬陷她投毒杀人?这种小伎俩,柳秘书是用不腻么?
陆又廷脚下更用力了,她手背的骨头咯咯作响,仿佛要断裂了。
“她死了,你就不用输血了!”
怔怔的抬眼,她拧着眉,看着他面部线条紧绷的那张冷沉的俊容,这句话,宛如一根利箭,彻底刺穿她的心脏。
在他眼里,她就是这样恶毒的女人。
她又扫向病床上哽咽抹眼泪的柳秘书,柳秘书仗着陆又廷看不到面部表情,就肆意的挽起唇角,挑衅地冲顾雪笑。
顾雪瞬间就明白了,从她被要求炖汤开始,她就中计了!
脑海闪现出昔日的画面,柳丝丝前几天挑衅她的话:
——雪儿,实话告诉你吧,我的抑郁症是假的。需要你抽血也是假的。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把你抽死。
——你就是你陆叔叔的暖床工具,我才是陆家未来的女主人。
随之浮现而来的画面,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