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就回来了?”寒璟讥笑道,“想必照顾我们身娇体贵的江世子定然是很累的吧?”
初令抿着唇一言不发,随手桌子上的一壶酒便喝了起来。
她爱贪杯,屋子里总是藏着许多陈年佳酿,江怀彦知道她这个习惯,每月都会从酒肆里挑一瓶酒拿给她。
“想必这江世子挑的酒喝起来一定别是一番滋味吧!”男人把玩着匕首,语气漫不经心,还带着几分嘲讽,听起来有几分旧事重提的样子。
“你对时娉动手了?”
寒璟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悄悄低下了头。初令的目光打到他身上,他只觉有几分羞愧,像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记得你原先是在意时娉的,怎么就突然不在意了?”她捏着酒杯,唇角还带着笑。
寒璟开始有些恼怒,还觉得她在取笑自己,可此刻从她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讥讽嘲笑的意味,只是闷声道“我不知道……”
“那你先前又为何在意她?寒璟,你总归不会连这个也不知道吧?”
寒璟垂着眸子看向怀中的长剑,一言不发。
她体内的雾宝儿带着几分怜悯的说,“初初,他不会知道的,他从小就没了母亲,在别的妃子膝下长大,看着别的母亲对自己的孩子好,或许他过去也会强烈的羡慕别的孩子所拥有的母爱。”
“如果他没曾见过别人拥有的母爱,或许他也会是个好人吧,初初,没有人教会他怎样去爱,去在意一个人……”
“人各有命,既然有人生即富贵,就必定有人要生来凄惨,这是寒璟在这本书里的命运,连他自己都没法救下自己。”
初令怔怔的想,扭过头去看身旁一言不发的寒璟,随手提起酒壶倒了一杯给他。
少年推开酒来,带有几分鄙夷“喝酒误事,凡是功成名就者,想必鲜有贪杯者……”
“那这么说来,我就是命中注定的输家了。”初令不以为然,继续自顾自的斟酌着。
寒璟也不说话,只是偏过头去看她,嫌弃道“数数这全京城有几个官家小姐同你一样贪杯的?时初令,你当真是个异类”
当真二字落到她心上,不轻不重的在她心上划下一道口子。
她微微怔着,明亮的眸子凝视着远在天边的皓月,自发喃喃道“是啊,我是个异类。”
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说出的话有多难听,可他学不来歉疚道歉的话,尤其是对着时初令,这个杀母仇人的女儿,只是别扭道“我不会说话,方才,没忍住……”
他以为她要生气了呢。
可她继续道,“何妨,我本就是”
寒璟这才意识到今夜的时初令有多怪,往常说她……不对,她根本不会给他说话的机会,今夜又是怎么了?这个尖头刺猬像是褪下了身上那层坚硬的盔甲,将自己最柔软最致命的弱点摆在他面前,明晃晃的将命摆在了这里。
他又喊了她一声,原本是想嗔怪,可少年年少时经历没有教会他如何去温暖一个人,即使是舒展着眉头,可他的眼神还是阴鸷冷漠的,很难让人理解相信。
罢了,他心想,将脸扭向一旁,埋怨道“都说了让你不要喝酒了,如今成了酒蒙子,今夜还如何安眠?”
初令听他这别扭的话忽的笑了出来,原本她就没喝多少,酒量又不错,如今也充其量算是个微醺,只是脚步有些不稳,面若桃花,双颊绯红,眸间有些许迷离不解,不解的问他“你也喝酒了吗?”
“当真是喝醉了。”他黑着脸起身,一把抱起还正抱着酒壶的初令,大步流星的朝自己房中走去。
少女也不闹,像在襁褓中的婴儿一般依偎在他胸口,双手也缠上他脖颈处,喃喃道“我睡不惯硬床,去你那里睡,明日怕是要身上疼的起不来……”
“娇气鬼。”寒璟冷着脸,“要怪就怪你时大小姐这么好心,三更半夜收留陌生男人就算了,还任由他睡在你房间里,如今没了住处,你应该感谢我好心把自己的房间让出来给你……”
“是,你最好了。”少女带着清酒的香味喷洒在脖间,此刻月光照耀下,初令眸子微亮,琉璃眸子像注了晶莹的月光一般。圣洁又清冷,面若桃花,粉面桃腮,双唇还微微张着,美的不像话。
这句话让原本怨气冲天的寒璟莫名的开心,嘴角也微微翘起,压抑不住的开心,可又不想在她面前失了面子,只能扭过头去淡淡道“花言巧语,我才不吃这套呢。”
识海里的雾宝儿像是见了鬼一样,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寒璟脸上的笑,不住的揉眼,完了又惊呼道“妈呀,见鬼了,”
书中,阴狠毒辣,手段极其残忍的顶级大反派竟然笑了。
在它记忆里。反派唯一一次笑还是登上皇位后,因为一句“暴君”在朝堂上手刃了已为官三十七年老丞相,温热的血溅到脸上那一刻,他还喃喃道,“原来活人的血是这种滋味啊……”
可现在的寒璟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