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拿到它。”宴知洲稍一抬手,示意训练者松开陈晔。他说:“因为狼群突然离开了那里。”
陈晔没有否认,他像是终于认清了目前的处境,坦白道:“当我赶到驯兽的营地附近,准备探查那些狼群的具体情况时,那里已经变得一片狼藉了。帐篷损毁大半,到处都是鲜血和尸体,除了营地边缘几头被关在笼里出不来的狼崽以外,没有一个活口。”
他平复喘息,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拣出重点说:
“而那时我发现,有一伙人一直在暗中追查我。他们的行事风格和训练者完全不同,我不清楚他们的身份,也不能为了试探他们而暴露自己的身份。再加上我目前查到的线索终于稍有眉目……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只能暗中借助北漠商队的遮掩,推测狼群移动的方向,往中原走,途中恰好留在这座客栈歇脚。”
走廊远处的嘈杂声混成一片,那道提着血剑的身影仍站在门边,宴知洲没去看他,极其耐心地听着陈晔说。
“但我没想到,仅仅是一夜之间,那些狼群就围聚在了这里。”
陈晔用手肘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再次狼狈地跌进血污里。伤口细密的刺痛让他耳膜嗡鸣,近乎辨不清外面的响动。
他竭力保持着清醒,说:“后来,我发现那伙人和龙潭镖局那几个训练者竟然也被困在了这里。为了保险起见,我只能隐瞒身份,暗中调查狼群的事。至于后面的事,你应该也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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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向宴知洲证明自己的确与秘宝毫无关系,陈晔一定会像一个走投无路后,只好认清现实的逃犯一样。一五一十地坦白说出自己踏进这座客栈的真正原因——那些离开驯兽营的狼群。”
宴离淮将擦完血的帕子扔到一旁,走到水盆前,边洗着手,边说:“而等他说出这些与疑点一一对应的经过时,宴知洲就会察觉出三个极其关键的推断。第一,他的确太高估陈晔了,一个与乌洛部毫无关联的训练者,根本不可能比他先一步拿到秘宝。”
鲜血如红雾般在水中散开。
“第二,他太低估试图和他争夺秘宝的这些人了。陈晔也算是当时那一批训练者中排名数一数二的精锐,但他花了近十年才只查到兽群的存在。而那些真正手握秘宝的人,远比陈晔更难对付。”
他说:“陈晔尚且还可以根据以往训练者留下的零星线索,以及青雄寨那些土匪给出的情报,让他得以推断出陈晔训练者的身份,找到他的弱点。而那些人,他却连他们真正身份的头绪都摸不清。”
宴离淮拿起搭在架子上的干帕子,擦净手上的水珠。
“第三点,也就是陷进死局后迎来的转机——他意识到了陈晔和那群人并非是同一伙人。他们之间毫无合作,又或者说,他只是当‘灾难’降临时,被那些人抛下的‘弃子’而已。所以,他可以利用这一点,让陈晔这颗棋,为己所用。”
梵尘明白了什么,凝重道:“同时,这也是陈晔扭转死局的机会。”
宴离淮点点头,随手接过梵尘递来的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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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晔用手背擦掉额角流下的血,说:“这就是事情的经过。我没有骗你,你想要的东西的确不在我的手里。”
宴知洲对此不置可否。
陈晔撑着越发沉重的身体,冷静地直视着他,手指却因受伤而不受控制地开始发颤。
宴知洲深深看了陈晔片刻,出乎意料地露出些许笑容。他说:“既然你一直用这张假皮隐藏在住客之中,活到了最后。想必你应该在这期间,目睹过不少事,对吗?”
陈晔谨慎地问:“你想说什么?”
“……既然你不知道秘宝的下落,那我换一个简单点的问题。”
宴知洲说:“陈召到底为什么要杀叶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