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世子对手握秘宝的人毫无头绪,就会想办法寻找其他途径获得线索……而第一步,就是先从那些最可疑的目标上入手。”
梵尘分析到这,皱了下眉,说:“……陈晔想把小少主也拉下水。”
“他很聪明。”宴离淮靠坐在桌边。那道斜横在腹肌的伤口并不算深,血色的创口与另一道早已愈合的伤疤相叠。他一点点倾倒药粉,对梵尘说:“只有大家都意识到自己无法独善其身时,才会更卖力地铲除共同的敌人,而不是只站在远处隔岸观火。”
“……不过,”他稍微抬头,“比起把叶星拖下水,让大家一起深陷漩涡,他应该会更想要登上我们这条船。”
“公子的意思是,他想让我们帮他?可是,这有点说不通……先不提他究竟有没有意识到,我们也许并没有死在那场大火里。世子本就对少主起疑,甚至还对她用了刑。倘若他真敢把这火往少主身上引,整个龙潭镖局都有可能陷入绝境。
梵尘不太理解,“而到那时,我们就连自身都难保,怎么可能还有工夫去救一个捅黑刀的人……他这么做究竟有什么意义?”
“不,”宴离淮把药放到桌上,随后朝一旁沉思踱步的梵尘抬了抬手,接过他手里的纱布,“他当然不会把火引到我们身上。”
梵尘看向他。
“如果大家都置身在一片黑暗和迷雾笼罩的丛林里,周围到处都是陷阱和野兽。”宴离淮摊开手,露出纱布,说:“而你手上恰好有一个火把,但很遗憾,你非常不幸地撞上了一伙武功高深的强盗。你不得不面临选择——是把火把拱手让人,还是自己握着火把,殷勤地为别人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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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这个问题,你最应该问的人不是我吧?”
宴知洲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失望的神情,“这就是你想说的答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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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离淮说:“但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都不会傻到要把火把当场摔到地上扑灭。”
“……而我若是选择握着火把主动帮他们引路的话,不但可以拖延时间,保全我自己的性命,还可以让其他人看到我的处境。”
梵尘看着他手里的纱布,恍然间明白了什么,蓦地抬头,继续说:“同时,为了以防有人趁乱‘落井下石’,把我推到陷阱里,我会让火光隐约照进丛林,照到他们的影子。这样一来,他们在暴露自己之前,就不得不想办法来帮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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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陈召,就是当初那个暗中追查我的人吧?”陈晔无声叹了口气,似乎没打算再去隐瞒什么,他实话实说:“那场大火发生时,我并不在那栋楼里,当时情况究竟如何,我不比你知道的多。”
宴知洲视线越过陈晔,瞥了眼门边那道身影,说:“青雄寨的人曾跟我说过,客栈老板绑架了他们的二当家,也就是陈召。这件事是真的吗?”
“我不清楚。我从没见过陈召,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陈晔再次蹭掉顺着下颌流淌的血,说:“他隐藏得很好。如果不是他安排一伙人借着狼毒的名义搜寻阿图的房间,我恐怕还真以为他们并没有跟着我来到这座客栈。”
说到这,他略感讽刺地说:“又或是,他们晚了狼群一步,被挡在了外面,成了它们的‘口粮’。”
宴知洲倒没在意他话里的讽意,说:“他们擅闯贺兰图的房间,是什么时候的事?”
陈晔看他,“你连这个都没有问他们吗?”
宴知洲笑了笑,似乎觉得这话问的有意思,说:“青雄寨仅存的这些土匪是连陈召行动的理由都一问三不知的人,所以他们才被陈召留到了最后。就算他们知道些什么不可告人的内幕,可他们只是一群处于因为当家人被龙潭镖局的人杀害,而‘凶手’仍在‘逍遥法外’的极度愤怒的忠诚莽夫。”
他说:“你知道吗,这些下过狱的土匪最大的优点就是见惯了刀枪厮杀的血腥场面,他们既不怕重刑的痛苦,更不怕死亡的恐惧。”
“更重要的是,他们唯一能够忠诚效力的对象已经死了。”陈晔说:“你找不到任何能拿捏他们的软肋,想挖出他们刻意隐藏的秘密不比找到那东西难——叶星也是如此,对吗?”
这其实是个除了拖延时间、激怒世子以外,毫无意义的问题。陈晔根本没指望他能回答,或许根本不需要等世子开口回答,那些训练者就会像方才那样,再在他身上割一刀,又或是狠压他皮开肉绽的伤口,让他疼得再没胆量敢去讽刺世子。
但出乎意料的是,那些训练者并没有任何动作。陈晔看到宴知洲略微摇了摇头,难得有耐心地解释道:“软肋这个词其实并不算准确。你应该知道,没有人能一直保持警惕,人们总会犯错。那些失误大大小小,细数起来,甚至要比大漠的黄沙还要多。但如果你细想的话,就会发现,它们其实都有一个特点。”
“比如说,”他道:“在一个不合适的时间里,因为一时冲动,又或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