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兢的信誉那可是有口皆碑,从来就没坑过主顾!”
“校尉是领兵的人,将疑父尸身埋在议事节堂、中军大帐这类地方,便可增益军威将气,尤其对新建之军颇有裨益,能镇定人心、平息营啸!”
“若非营陵太庙自有规制,没地方安葬这只疑父,大人别说得到它的尸身,怕是连见都见不着!”
齐敬之心里想的却不似稷下老兢这么简单,既然这名为疑父的故军之精有如此妙用,如何偏偏就能落到自己这个新建之军的校尉手里?
念及于此,少年便正色问道:“那位买主是何人?”
稷下老兢脸色一变,连连摆手:“小的可不能坏了规矩!那买主并不知晓校尉的身份,反过来自然也当如此,还请大人见谅!”
这位监市官说着,声音忽然一低:“亡人衣的遗蜕能够挽留亡魂,但这终究是犯阴司忌讳的事情,那买主出此高价,也是希望无有后患,即便哪天大人凑巧知晓了对方的身份,也请守口如瓶!”
闻听此言,齐敬之反倒是松了一口气,点头道:“若单单是这样,这笔买卖……齐某做了!”
稷下老兢大喜:“校尉真是个爽快人!既如此,小的便告退了,今后大人若有什么所需,只管派人吩咐一声便是!”
“且慢!”
齐敬之叫住这位稷下鬼市的监市官:“你听没听说过这样一种精怪?其形好似小猪,身上长满眼睛,喜欢在茅厕出没……”
稷下老兢愕然,憋了半晌才道:“校尉莫要消遣小的,那可不是什么精怪,而是厕神!”
“这种厕神绝不是什么小门小户能够拥有,而是与疑父类似,常生于军营、边镇之中,一军主将向其祭祀祈福,或可得升迁之喜!”
少年闻言默然,若不是众人嫌弃茅厕污秽、童蛟海那厮也着实不上心,否则驺吾军官衙里的那只小猪怕是早已经下锅了……
见齐敬之再无疑问,稷下老兢行礼之后便往地下一钻,连同那张供桌一起消隐无踪,将两具精怪尸身留在了原地。
下一刻,天地玄鉴和驺吾幡便一起迫不及待地飞了出来。
天地玄鉴对于失去灵性的死物向来不感兴趣,但如今镜子里还镇压着洵江那只魍象之灵,这就另当别论。
齐敬之没有理会天地玄鉴,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驺吾幡。
幡面上的那只黑纹白虎威风凛凛,身披五彩、尾长于身。
“嗯?尾长于身?”
少年再次看向疑父屁股后头那条黄黑长尾,似乎与驺吾的虎尾还真有那么几分相似。
琅琊君曾有言,驺吾乃古之仁兽,非自死之兽不食。
以斑奴的标准来看,战死在栖鹤谷底的仙菇和板栗们都算自死,那老死在营陵太庙的疑父自然更无疑问。
只是别说自死之兽了,驺吾幡此前从未对任何血肉表露过兴趣,此刻却是一反常态,径直落在了疑父的尸身上。
下一刻,黄黑色的狗尸便肉眼可见地萎缩了下去,同样颜色的精气透体而出,丝丝缕缕没入驺吾幡内,钻进黑纹白虎的口鼻之中。
得到齐敬之允许的斑奴不甘落后,立刻扑过去,伏在狗尸上大口撕咬,连骨头都生生嚼碎,丁点儿不剩地尽数咽下。
“这下好了……也不知驺吾幡和斑奴将其分食之后,能不能同样增益军威将气、防止发生营啸?”
不多时,两具精怪尸身就被这一镜、一幡并一头异兽吞了个干干净净。
尤其驺吾幡光华大盛,似乎得了不小的好处。
一切停当之后,齐敬之骑着斑奴出了窄巷,谁知还没走出多远,竟是又有一个出乎意料的人在前拦路。
左药师独自在道旁牵马而立,远远见到齐敬之就主动迎了上来。
不等心生讶异的少年出言询问,这位公族之后、佛门棋子就率先开口道:“左某得真猷禅师传信,邀请齐校尉往福崖寺后山幽谷一叙。”
“嗯?不是那位一言不发的知客僧真觉禅师,而是对虎诵经的讲经僧真猷禅师?”
眼见身为绣岭虎骑首领的左药师郑重点头,齐敬之心里一叹:“千躲万躲,终究还是躲不过去么……”
前有真觉禅师代为相邀,后有左药师堵路延请,所谓事不过三,若是再不识抬举,天知道福崖寺会做出什么来。
只不过对于这座大齐第一禅林,齐敬之倒也不似先前那般忌惮,正如庆元子所说,此一时彼一时也。
他如今身披吉光裘,正好前去做个了结,顺便看看这位真猷禅师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念及于此,少年便朝左药师点了点头:“还请左校尉引路。”
于是两人再无言语,一前一后次第出城。
曾经骊山广野在细致讲述大齐王都龙盘虎踞、山水相争的凶险地势时,曾将绣岭描述成一处藏风聚气、幽深难测的虎穴。
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