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挽缨并未去医馆,而是直接在暗巷里抢了个醉酒公子哥的衣服、剑和马。随即,马不停蹄向着南郊的方向赶去。
她可不信那对父女会老老实实呆在医馆,既然他们说了要去南都,现下怕是已经在那路上了。
芙州的地理位置特殊,其离京都不远,甚至算得上是京都的“后花园”,但其与南都却隔千山万水。若那对父女要去南都,最快的路也只能往南郊去走那水路。
赵挽缨对这路并不熟,离宫前从柳是茵那取的地图也被那对父女顺走了。好在她记性不错,隐约记得些。
夏日的夜黑得迟,日暮时分的阳光落入林中如纱如绸,阴影与光线错落交织铺陈,一匹通身雪白的战马在山道间飞驰,如同一道流光。
眼见太阳将要落山,赵挽缨终是追上了那对父女。
她策马上前,拦住惊慌失措、慌不择路的俩人。
古木参天,苍苍交叠的绿叶遮挡着阳光。只见那余下的光辉落在赵挽缨的半边面颊上,而那有着疤痕的半边面颊则陷落于阴影中。
她自马上居高临下的望去,那目光冰冷,犹如刀锋横扫。
“怎么,还想逃?”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宛如横空出世的恶鬼般的赵挽缨,黄氏父女的脸白了三分。
黄义拉着女儿想逃,却被赵挽缨用剑鞘打倒在地。
她拔出长剑,指向父女俩。
“姑娘,我们实属被逼无奈。”男人那浑浊的双眼含悲,“那宁家简直就是土匪!我家囡囡才十四,这婚嫁是要了她的命,我这做父亲的断不能……”
黄义的话没能说完,赵挽缨袖中暗藏的金簪飞出,擦着他的脸而过,一道血痕赫然浮现。
赵挽缨冷嗤一声道:“那我的命便不是命了?”
倏地,黄玉英跪倒在赵挽缨的面前。
“不是的。”黄玉英抢在她父亲开口前,挡在其面前说道。
她仰着头,那双圆润的眼眸被湿意浸润,“姑娘,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这本该是我的命,却让你替我受着。我——”
赵挽缨凝眉,她冷冷打断了黄玉英的话:“这也不该是你的命。你若觉得对不起我,那接下来的事,我问什么,你便如实答什么。”
说完,赵挽缨睨了眼一旁的黄义,其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宁家为何要将你和他那死去的儿子配阴婚?”赵挽缨问得直接。
黄玉英怔怔抬眼,声颤道:“宁家公子宁成在世时,曾有人给他算过一卦,说其命薄,而死后有贵人之缘。右有刀毒者为贵,但宁家之亡亦源于此。所以,宁成死后,他们便认为我是这贵人,想要我嫁与宁成,并杀了我以求平安。”
黄玉英的话让赵挽缨心中一动。
若从如今的情况看来,这卦倒是算得一分不差。
虽如此想,但面上赵挽缨依旧一派漠然,她继续问道: “你和你阿爹为何逃去南都?”
南都,她竟都知道她和阿爹要去南都。
黄玉英那张小脸变得惨淡,她反应过来后,如实答道:“我阿爹曾救过南都丹阳龙山寺的主持尘一法师一命,他说日后若遇难事可寻求他的帮助。遭遇此事后,阿爹便传信尘一法师。恰逢前些日子他来了信,说愿帮助我们父女,并愿带我们去南都。”
“这厢他应该在不远处废弃的前朝船埠等我们了。”
南都丹阳,龙山寺,剑南道。
那这尘一法师和剑南道莫不是……
赵挽缨心中忽然了然。
剑南道,十八年前一剑胜三军的武状元并没有死。
“姑娘,该说的玉英都已经说了。您既然能相安无事,必是有福气的贵人,您……”
黄义絮絮叨叨的说着,吵嚷得赵挽缨耳朵生疼,她不由呵斥道,“闭嘴。”
霎时,男人噤声。
“替嫁之事我自可以不追究,我也可以不再找你们麻烦,但你们须答应我回到芙州。只要你们愿意回去,在那公堂上演一出戏,配合那新上任的二品特使,宁家必然会倒台。”
赵挽缨顿了顿,对着黄玉英说:“你只要记住,今日出嫁的人是你,今日当街状告宁家的人是你便可。”
黄玉英点头,只听赵挽缨继续吩咐道。
“只是可能到时需要你伪装成哑了嗓子,那二品特使毕竟不是个聋子,不可能听不出你我声音之差。”
不等黄玉英应答,她那阿爹便连声应和,“姑娘所言,我和玉英定会照办。若非姑娘,我和玉英只能流落他乡。”
赵挽缨收了长剑,她最后扫了眼两人,警告道:“如若被我发现你们再耍花招,我定不会再放过你们。”
语罢,父女俩点头连连。
赵挽缨不再理会两人,调头,快马加鞭地向船埠赶去。
只是废弃的船埠并不好找,赵挽缨终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