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昼夜疾驰,半路还在馆驿换过马,快到汴京之时,马已经不堪重负,她运足了轻功,还是用了整整三天才回到了神通侯府。
时至子时,王忠已经睡下,被楚妍吵醒也不敢抱怨,他算算行程,估计楚妍是刚到雁门关便返了回来,知道定是有要紧的事。
楚妍将信递过去,只等王忠看完,却不多话。
王忠细细将信看了,边看边皱眉,又去瞧楚妍的脸色,只说道:“侯爷吩咐我尽数知晓,定然照办。”
楚妍听他这么说,才缓缓将手心里的飞刀收回,神色放松了些。
“只是侯爷在信中还提到,楚娘子身上还有一份需要我帮忙显影的密信,不知信在何处?”
楚妍也不奇怪王忠会这么问,毕竟方应看怕她忘了,多留一手也是对的。
她将信递过去,“此物事关重大,王总管可千万小心。”
只见王忠接过信,抬手便撕成了两半。
“你!”一把飞刀刹时就架在他脖子上,“王忠你这是做什么!”
王忠面不改色,将手里原本是方应看写给他的信递过去,“均是侯爷吩咐,楚娘子请看。”
楚妍心中也不信王忠能有这么大胆子撕方应看写给天子的信,她将第二封信接过来,有一页居然是单独给她的。
方应看漂亮的字迹在上面写到,雁门关有变,稍有不慎所有人都会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她回了侯府便好好看家,闭门谢客,小事听王忠安排,大事让他俩商量着来。
若是他真的在雁门关有个万一,便让她多带些银钱,另谋出路去。
还有,第三封信是怕她起疑不愿回京安排的疑兵,并没有写字,王忠把信撕了就撕了,莫要太过为难他。
楚妍看到雁门关有变尸骨无存的时候,便觉得所有气血全向脑子里涌,眼前阵阵发黑,看到另谋出路的时候,便是一口血喷在纸上,强撑着看完最后一行,再也坚持不住,当下便晕了过去。
王忠急忙喊人将她送回房间,夤夜将府里养的大夫叫起来给她诊脉,想了想方应看在信里对楚妍的殷切关怀,也不敢怠慢了,当下又安排了几个丫鬟看护,闹了半个时辰,才算将一切都安排好。
楚妍晕了五天,醒来之后听大夫说她是透支内力,赶路疲惫又急火攻心,需要好好静养才行。
而在这五天时间里,雁门关孙将军捐躯,两位副将出关开战的消息也逐渐在整个大宋传播开来。
所有人都知道,若是这一仗败了,那便是山河破碎,国土沦陷的结局。
汴京城中开始乱了起来,众人都在给自己找退路,有富商卷了家当,举家南渡,有官员疏通门路,自请调任南方,也有江湖中人携手北上,欲与金辽死战。
楚妍命人将王忠请来,问他这几天府中可有什么异常。
“下人们还好,倒是别院那些门客不太老实,侯爷去雁门关监军之事也是众所周知,大部分人都不看好这一仗,毕竟对面的兵力是咱们的两倍还多,而且从开战至今一封战报都没有传回,怕是凶多吉少。”
王忠说起这事咬牙切齿,“便有门客起了另起炉灶的心思,甚至这几日以各种借口去账房支银子,我拦了几次,但若是再这么下去,府里怕是要乱。”
楚妍闻言,从椅子上站起身,“此事我去处理,你带几个手脚伶俐有力气的跟我走。”
王忠听她这么说,便急忙安排人手去了。
侯府账房外,一群门客围着管事,气势咄咄逼人。
“平日我们支取银子的时候哪用这番查验,定是你这奸人趁侯爷不在为难我们!”为首的汉子拎着管事衣领,叫嚣道,“今天你若是拿不出钱来,我就......”
“你就如何?”楚妍带着人出现在他们身后,两手空空。
“你是何人?”那人不认识楚妍,却认识她身边的王忠,“王总管来的正好,此等奸猾之辈,不如干脆杀了算了!”他将管事朝着王忠等人扔过来。
楚妍伸手稳住管事,“去将这几日的账册拿来给我。”
管事是知道她的,立马跑去办了。
楚妍扭头问身侧的王忠,“这些人你都认识?”
王忠点点头。
楚妍眉毛一挑,“那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