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妍是脑子比身体先醒的,她知道已经到了该起床的时候,却舍不得暖和的被窝,想抬手舒展一下筋骨,发现根本动不了,后知后觉的,她想起来自己应该先把眼睛睁开才对。
极不情愿地努力过后,映入眼帘的,是方应看眉目含笑的脸。
楚妍眨眨眼,他还在。
楚妍又眨眨眼,他笑的更开怀了。
楚妍低头一看,自己被方应看抱在怀里,虽都穿了衣服,但也能真真切切感受到对方的温度。
和睡梦中的一样。
楚妍用手肘碰了他一下,示意自己要起来。
“你这反应好生无趣。”方应看收敛了笑意,他本以为楚妍会叫会闹,结果对方显然是毫不在意。
“侯爷明明是故意的。”楚妍从床尾跨过去,还不忘扭头看他一眼,“我才不要如了你的意。”
“明明是你半夜怕冷要抢本侯的被子,我这是为了让你睡得好点,你还不领情。”方应看侧躺着,端出一副无辜表情。
“我是说,侯爷是故意让我看见我被你抱着睡的。”楚妍哼了一声,“不然凭侯爷的本事,想在我醒过来之前抽回手,那是再简单不过的。”
“你对本侯的武学造诣,倒很是推崇。”
“侯爷,江湖六大高手您排第四,莫要谦虚。”楚妍就着昨夜打来的凉水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里连个铜镜都没有,她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模样。
方应看挑眉道:“本侯要当就当天下第一,谁稀罕什么第四。”
“那敢问侯爷,”楚妍对着他转了一圈,“您看奴婢这样走出去给您准备早饭,是否会丢了您天下第一的脸?”
方应看摆了下手,“再转一圈。”
“嗯?”楚妍放慢了速度,还特意侧身去看,“是背后的衣服没理好吗?”
“不是,”方应看笑道,“就看你转的好玩儿。”
楚妍这下连个眼神都不想给他,直接推门出去了。
吃过早饭又是匆匆上路,楚妍尝试了一下方应看那套在车上也能练功的办法,却隐隐察觉自己已经卡在了关键之处,轻易不能突破。
“侯爷,”楚妍有点苦恼,“若是舍下现在的成就,假以时日,能换来更大的成就,可那更大的成就你分明不感兴趣,那你舍还是不舍?”
方应看打量她一下,“你哪来这么多没头没脑的问题?”
“你就当我无聊了。”
方应看又从柜子中抓了把花生放进她手里,用眼神示意一下,自行运功去了。
楚妍难以置信的盯着那花生看了半晌,最后还是认命般开始剥。
赶路的日子乏善可陈,甚至越靠近北地,人烟就越稀少。
这天一行人中午没找到驿馆落脚,便临时搭了个火堆,煮些稀粥面条。
“我这酱油真是没白买,”楚妍将盛好了午饭的碗端进车里,放到方应看面前,“还没到雁门关,就让侯爷吃上了。”
昨日他们是在一处县城歇息,因预料到今日的情况,也采买了些东西。
楚妍给方应看煮的阳春面里加了不少酱肉鱼干,甚至还有两个鸡蛋。
方应看挑了一筷子,慢慢吃了,见楚妍还在旁边等着,就明白她的意思,“不错。”
楚妍听他这么说,得意的笑了一下,转身出了车厢,自己也去吃饭了。
一番忙碌之后,楚妍端着锅碗去远处的小溪边清洗,却隐隐看见有人成群结队的向这边靠过来。
“溪边的那位姑娘,”对方显然也是瞧见了楚妍,只是远远看不真切,“我乃是洛阳洪家振威镖局的镖头,如今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赶往汴京,我看姑娘一行有良驹数匹,不如借我一用,还能换些宝贝。”
他们本在溪水下游,是顺着吃草的马找上来的,先报了家门,想着镇住对方,再给些不痛不痒的东西,将马换到自己手里。
“这些马暂为我家主人所用,各位还是往别出去吧。”楚妍听他们想借马,就知道此事绝无可能。
那说话之人自然是打量过周围的,他们一行足足有三十三人,而对方不过几辆马车,想必人也多不到哪里去,“姑娘不妨先通报一番,若是你主人愿意呢?”
楚妍心想就你这嘴上客气实则嚣张跋扈的态度,等到了方应看面前不知又会是何种模样。
“我家主人能有此良驹,身份自然非同一般,你们是不配问的,还是速速离开吧。”
这点道理,那人自然是懂得,大宋不产马,好的马匹哪个不是千里迢迢从他处运来的,只是他这趟走镖遇到了好不讲道理的绿林山匪,虽然未曾失了性命,但却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若是就这么回去,显然没办法交代,是故这才起了贪马的念头,他想着,以洛阳洪家的名号,黑白两道,总是能有几分面子的。
“你这小皮娘,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人示意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