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赤日城待了五日, 陈映澄和她二哥见了一面,由陈正澈带着游玩一番,便打道回府了。
赤日城没她想象中好玩, 又遇见主角团的人让她接连噩梦,陈映澄临走前表示:不来了, 再也不来了。
临行前听陈正澈说, 百里言冬被他爹关了禁闭, 谢友晴还在病中, 谢阁老有意开后门把她送进赤日学院。
陈映澄觉得谢友晴那琴技确实该练一练,这样以后才能在和男主初见的时候一曲动京城。
他们潇洒离开,带走了她父母定情花圃的一株秋海棠, 赤日城之后刮起的血雨腥风,便再和他们无关了。
陈映澄满心欢喜地回到青宝城, 映月山庄上下却是一片寂静,她爹不在,她娘不在, 只有神色严峻的高春至在等着她。
她不过离开五日, 青宝城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冷相七死了。
车挚重伤昏迷。
而她爹被以涉嫌谋害二人的罪名关押, 正在青宝司等候审问。
前夜他们三人在冷家聚会宴饮,陈元覆醉酒归来, 第二天一早, 陈正拓带着青宝司众人,面色凝重地将他带走。
陈元覆已经被关了一天一夜, 沈婧也忙于奔走, 久未归家。
听到这个消息, 陈映澄身体僵直, 全身的血液凝固一般, 连一句质疑的话都说不出来。
若是车挚死了,她还能将矛头指向冷相七。
可冷相七怎么会死?!
他是反派啊!应该死在男主手中的反派?
他怎么现在就死了?!!
陈元覆和冷相七无冤无仇,更不可能蠢到在三人聚会的时候杀害他,但整个青宝城,除了他,又没人有这个实力能伤害二人。
是谁……究竟是谁?!
陈映澄的心脏渐渐缩紧,下沉,她痛苦地凝起双眉:原来比小说剧情发生更痛苦的,是剧情脱离她的认知,而她毫无办法。
“小姐,小姐!”
小雀紧紧抱住她,却发现陈映澄浑身冰凉,虽然睁着眼睛,但是瞳孔涣散无神,没有一点生机。
“陈小姐!”高春至上前想帮忙,却被小雀甩开。
“岳父现在如何了?”他问。
高春至:“陈大人……原本该正拓审问,但他身为陈大人的儿子,需要避嫌,听闻他们已经将此事禀告给赤日学院,今日便会有专人来审理。”
小雀将陈映澄抱回房间,用被子将她裹紧,“小姐,你冷静些。此事尚无定论。”
陈映澄比任何人都冷静,她不哭不闹,甚至动都不动一下。
她在小雀怀里,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
高春至端着热水进来,瞧见二人相拥的模样,将水盆置于床边,道,“此事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是陈大人做的,青宝司带人去只是为了审问,就算赤日学院来查,也不可能给他定罪。姑娘不必如此担忧。”
她是青宝司的人,虽然不负责处理案件,但也参与过调查。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陈映澄的神色,过了许久,她眼眸动了动,淡淡地看向她,带着死灰般的平静。
“师父怎么样了?”
“城主大人还在昏迷,我不是修行之人,不清楚他的伤势,但是听正拓说,他性命无忧,但内丹碎了。”
“……”
陈映澄一颤,忽然剧烈地挣扎起来,想要甩开小雀,“放开我!我去瞧瞧师父!”
“小姐,你先冷静!”
他牢牢地将她牵制住,任凭陈映澄怎么捶打都没有松动。
陈映澄愈发崩溃,逮住他的胳膊,狠狠咬下去,眼泪喷涌而出,“师父怎么会受伤?!冷相七怎么会死!!”
“是冷成光干的!一定是他干的!”
“是冷成光——!!!”
除了他,她再想不出其他可能。
小雀吃痛咬牙,另一只手轻抚她的脑袋,柔声安慰,“小姐别怕,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知道师父受伤,岳父入狱,他的第一反应是震惊和担心。
但在陈映澄身上,他感受到了恐惧。
一种深深埋在心中,时刻惴惴不安,终于在今日降临的恐惧。
陈映澄声嘶力竭,“一定是冷成光!”
她喊完,嗓音有种已经损毁的低哑,转身扑到小雀怀中,泪流满面。
“师父怎么会受伤,他不是金丹吗?他不是马上要元婴了吗?”
“我们走前他才来送我们,怎么就昏迷了?”
“他肯定是装的,我们去见见他,去叫醒他……”
“师父……”
她不是已经改变了车挚的结局吗,为什么、为什么还会变成这样的局面……
“我不该去赤日城的——”她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