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毕竟也只是猜测,先前蔡十三郎那案子的余响,还没有彻底断绝呢!
蔡家那边其实没什么争议,蔡大将军即便头铁,也不至于硬刚几个强势衙门。
争议出在柳家那边。
先前事情刚发之后,柳希贤的祖母汪氏老夫人就往柳直府上去求救,结果因为话说得太不客气,在妯娌那儿碰了钉子,狼狈归来。
因这不是什么光彩事,柳老夫人本不欲张扬,偏偏汪老夫人咽不下这口气,对外一点都没掩饰,一来二去的,就把事情闹得更大了。
柳希贤知道的时候,也已经晚了。
又知道祖母这么做是出于一片垂爱之心,更没法去责备老人家。
当下怅然叹息之后,先亲自往柳直府上去同老夫人赔罪,紧接着,又使人去探听杨大郎的所在,亡羊补牢,想对他有所弥补。
汪老夫人对此颇不情愿:“这事儿本来也跟你没关系,何必去掺和?”
杨二郎破了相,可也不是自己孙儿打的,怎么现在搞得自己孙儿好像比罪魁祸首蔡十三郎还要万恶不赦似的?
柳希贤劝她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又道:“这事儿您就别管了,交给我来处置吧。”
汪老夫人勉强应了,转过头去,又去埋怨孙媳妇:“跟越国公夫人一道去把这事儿捅出来的,可是你正经的堂兄,中山侯府对待姻亲倒也够凉薄的,眼看着希贤掉进坑里,居然也不发一声!”
柳希贤之妻庾娘子出身中山侯府,正是世子庾言的堂妹。
这会儿老祖母责难,庾娘子不免涨红了脸,且气且羞。
柳希贤的父亲已经故去,他又是家里边唯一的男丁,不止汪老夫人,寡母看他更是看得比命还重,一直念叨着得看他出人头地,有了大出息,来日到了地下,才有脸面去见先夫。
这会儿因为蔡十三郎这案子的缘故,柳希贤的名声骤然间坏了许多,柳母心中自然不忿,连带着对庾娘子这个儿媳妇,也没了好脸色,很是给了她一点颜色瞧。
庾娘子回娘家去找母亲哭诉:“真是飞来横祸!”
小姑太太归宁,难免又要把中山侯夫人和世子夫人牵扯进去。
毛丛丛跟婆婆见到那母女俩的时候,心里边就暗暗地开始祈祷了:可千万别找我啊,别找我!
怕什么,来什么。
庾娘子头一个就找了她,用帕子揩了揩泪,红着眼眶道:“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真是一点不错,我才嫁出去没多少年,嫂嫂就把我当成外人了……”
中山侯夫人与庾二夫人坐在上首默然不语。
毛丛丛头皮发麻,只得说:“妹妹,这是朝廷里的事儿,我这个嫂嫂就是想管,也管不着呀。”
阿翎作为京兆府的少尹,查案是职责之内的事情。
而庾言作为金吾卫中郎将,巡夜又有什么错呢?
至于柳希贤——谁能未卜先知,晓得这桩案子居然会把他牵进来啊!
庾娘子听了,唇边薄薄地露出一点嘲弄来:“嫂嫂觉得我是回来说这事儿的吗?”
毛丛丛听得一怔,中山侯夫人也不由得流露出一点诧异来。
不是为了柳希贤的事儿?
却听庾娘子戚然道:“从前嫂嫂在家设局宴饮的时候,还惦记着我这个堂妹,现在已经浑然把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毛丛丛心里边“咯噔”一下,后背上瞬间起了一层细汗。
紧接着就听庾娘子道:“也是怪了,要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嫂嫂不想理会我,也就罢了,只是怎么不请我这个正经的夫家堂妹,倒是还惦记着自己娘家的堂妹呢?”
她说:“我怎么听说广德侯府的毛家妹妹也来了,就连越国公夫人的姨表妹妹,嫂嫂都细心地请了,就只是不想搭理我这个正经的堂妹是不是?”
庾二夫人在旁道:“你嫂嫂素日里事多,许是给忙忘了……”
庾娘子冷笑了一声:“是呢,真是贵人多忘事!”
她要是为柳希贤的事儿回来生气,自家人,也不好说什么,打个哈哈也就过去了。
但是她不提这事儿,只说娘家嫂嫂设宴,却不请她,就是中山侯府这边理亏了。
中山侯夫人说自己的儿媳妇:“你也真是糊涂,怎么能疏忽了自家人呢。”
毛丛丛微红了脸,无言以对,不得不站起身来,向庾二夫人请罪:“实在对不住妹妹,是我疏忽了……”
庾二夫人微笑道:“自家人,哪来那么多生分?心里边记挂着,可比胡乱下帖子请过来走走强多了。”
这话说完,不只是毛丛丛,就连中山侯夫人脸上都有点过不去了。
庾娘子先声夺人,压住了中山侯夫人和毛丛丛婆媳俩,这才说:“外边都吵翻天了,我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儿,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