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绮的眉头紧拧着,透露出她的极度不悦,上下端量楚伊的眼神何其不善!彷佛一挥手,便能将楚伊整个都化作一粒粒尘埃。
楚伊知道原绮到底在不爽什么,当前的情况,只有楚伊认识她,而她对楚伊一无所知,她作为一直以来身居高位的上位者,自然很不喜欢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
一如五百多年前、五年前,不等楚伊多说一句话解释,瞬时便已是万箭齐发,凌冽的锋芒逼近楚伊。楚伊又不敢用尽全力,虽说此地偏僻,保不准那几个仙族会察觉异样,过来巡视几圈,从而会暴露她的行踪。
她边略施小法,迫使数把刀剑转换了方向,又后翻了几个身躲避,落地时接连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子,可刀剑又像是长了眼睛,也换了个方向步步紧逼,非要了她的命不可!
忙着以各种姿势躲避,根本近不得原绮的身,可她也清楚,哪怕她不管不顾拼尽了全力,也不可能干得过眼前这个女魔头!
这是事实。
二者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她只能祈求原绮别再发疯,否则她为了保命,只能暴露自己了。或许是楚伊躲得太窝囊,没有多余的反击之力,引起了原绮冷笑,她的眼神似在说:就凭你也想跟本尊套近乎?
万剑凭空消失,楚伊终于不用再躲,气喘吁吁停下了脚步,见原绮依旧冷眼,心里有股气涌上来,顾不上会不会得罪她,如气急败坏般道:“哼,堂堂魔界之主,就是如此回报你的救命恩‘妖’吗?”
“呵。”原绮轻笑一声,利落起身,瞬移到楚伊身侧,捏住了她的下巴,逼着楚伊抬眼,对上她满眼的不屑,讽刺道:“就凭你?救本尊?呵!就你这微薄的法术?一只连妖气都不存在的废妖,你凭什么敢口出狂言?真是可笑至极!”
废妖?楚伊无言反驳,扎扎实实地戳到了她的痛处。她也曾思忖,这或许是她生来就不具有妖气的原因,亦或许是其他不知名的缘由,但无凭无据,无法理清因果。
楚伊翻了个白眼,强硬打掉了她的手,微微拉开三尺距离,毫不畏惧地怒视她,底气十足道:“你重伤昏迷不醒,如何能知不是本姑娘救的你?若不是我将你带了回来,你不是失血过多身亡,大抵就是被追来的仇家杀了罢?”
原绮抿着唇也不言语,似是在思量。她的黑瞳如一个幽深的洞穴,要将处于暗淡光下的楚伊,一点一点地拉入无尽的黑暗,将她永远困在暗夜里。
楚伊知道,原绮会相信她的说辞,因为那并不是她随口编造的谎言——她确实救过原绮,只不过不是几天前,也不是五年前,而是五百多年前罢了。话说回来,她背上罪妖之名,还是拜原绮所赐的呢!
方才,楚伊一退再退,已不在烛光所照的范围,原绮有几分瞧不清,她面上恨恨不已的神情,不过就算瞧见了,也只会以为楚伊尚在气头上,并不知另一个事实。
五百多年前,冬日寒风瑟瑟,楚伊冒雪归来,路过萤屿湖上空时,瞥见了一个巨大的结界,界中物模糊不可视,她好奇落地探察,眼前这块氤氤氲氲之地,每迈一步大雾便退去,直至湖边,现出了奄奄一息的红衣女子。
女子身上无息无气,乃是人族之相。楚伊没有一丝犹豫,立即施展青苍之术,运气疗治着红衣女子,又将她带回去细心照料了一番。明明女子的伤势已无大碍,却持续昏迷了大半年,楚伊深感新奇,人族如何能伤成这样?况且,寻常人族长期不吃食,哪里还能活这么久?
女子不再显虚弱之态,气色也渐有转好的迹象。为了获取她的来历,楚伊欲偷看她的记忆,可一连几次施法,记忆未取一毫,再深入探察,只窥见她识海中有两缕混乱的黑气与白气盘旋交织。
那是,一魔一妖之气,俨然不归一个普通人族所有!楚伊立即将法术抽出,女子也遽然睁眼,万盛魔息刹那爆发,楚伊被魔气弹飞出去,屋里魔气缭绕,久不见消散,如身处魔界深渊般惊骇。
刀枪剑戟之利,对准咳了一口血的楚伊,然魔息爆发之后,女子身上留存的魔息微弱,引刀枪之力不足,故而她再度昏厥,刀剑飞了半路便无影了。
楚伊舒了口气,趁魔女昏迷着,将她扔出了屋外。
冬月酷寒难耐,寒风下的绿植多已萎蔫,惟有点点梅花俏立,但只经一夜,屋外的桂子生生提前绽于枝头。绿树青葱点缀着一片灿橙,一粒又一粒小花骨朵儿飞舞,伴有片片雪花坠落,红影风姿绰约,缓缓步出虚空,微微一笑:“原绮多谢姑娘相救。”
楚伊以为她是传说中那头没有魔气的魔族,浅生惺惺相惜之情,没有计较起初她不分青红皂白的攻击,她们同住在一屋檐下,相处得还算融洽。不久,原绮让楚伊去东榆岛上挖个宝箱,说是以此来报答她的恩情。
东榆岛,地处东海,人界与魔界的夹缝之中,以前人族不敢踏至,现归魔族所有。
那时,楚伊财迷心窍,未经深思熟虑,冲动地走了这一趟,然而她不仅没找到宝箱,还背上了“杀魔”的罪名,逃回来找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