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三人闲聊,陈齐忽然就谈到木剑声今次被罚俸之事,莫少秦疑道,“罚俸所为何事”
木剑声想了想,噘嘴,“大概话太多吧。”
莫少秦倒是听许青绨说过那日奉天殿暖阁之事,虽然被劈头盖脸指桑骂槐一通,但他还是不太信的,木剑声…人是有些蔫坏,终究不是狂妄到御前失仪的人。
现在听他说来,也未全当真,随口安慰道,“无妨,幸好只是三个月俸禄,也不碍事。”
陈齐“噗嗤”一笑,“他罚俸三月就要了他命了,每个月领到的俸禄他要买西水巷的红糖酥酪、杏仁稠糖、翡翠虾饺、冰乳酥…,还要买糖里堂的薄荷茶糕、银丝甜瓜、香薷饮、糖蒸圆子、奶渍三品…还隔三差五要去天香楼吃绣球乾贝、椒爆仔鸡,要去九方斋吃什锦酥肉、万字肚丝…哪里还能有剩余啊。”
五花八门的菜品点心,莫少秦听的晕头转向,心中诧异不表,礼貌笑了笑,“那真是难为木兄了,圣前不比皇城军,朝夕相对,难免有出差错的时候,不过相比柴兄,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木剑声问,“是柴羽么?莫兄与柴羽很熟”
莫少秦点头,“是,说来也是渊源,崆峒圣手贺年的夫人,也就是柴羽的师娘,出自武当派,正是在下的师叔。”
贺年的夫人?那不是…木剑声随口嘀咕道,“想不到落衡山庄的徐谨琪居然是师承武当的。”
徐谨琪,上一任落衡山庄庄主的胞妹,正是徐换与徐洛的姑母。
此事在江湖上早已不是秘密,木剑声毕竟涉江湖时日稍浅,故不可知。莫少秦察言观色,见他没旁的意思,遂点头道,“是,武当、崆峒与落衡山庄,素来交好。”
木剑声,“噢。”再无后话。
木剑声倒是真的不感兴趣,但他这一沉默,反而有点出乎莫少秦意料,于是左思右想间,气氛难免寂然尴尬。
然而,如此气氛中,陈齐仿若不觉,忽然在一旁欢快问道,“莫大哥,传闻柴羽和你不睦已久,他是不是嫉妒你啊听说他的未婚妻苗恪红是因为仰慕你才退婚的呢。”
木剑声猛然回头看陈齐,第一次觉得陈齐的个性如此之妙。
莫少秦笑笑,不以为意,“我们少年时时常切磋武艺,柴兄一向出类拔萃心高气傲,不爱服输罢了,如今同在朝中,师父师叔也嘱咐我多照应他,武当崆峒同气连枝,不结怨仇。至于苗姑娘…这我倒是真不知道了。”
心高气傲?不爱服输?岂不是说那人总输给自己?而且后来者却居上要照顾更早入仕的前人?
木剑声挑眉,将这些不加保留告诉别人之人,自己何尝不也是心高气傲?不过与柴羽不同的是,一个傲气在外,一个却不显山露水罢了。但这也无可厚非,他心道,但凡有些英豪风骨,无论男女,哪个没点傲慢之气?论此道,自己当年有过之无不及。
然而陈齐听了却只觉得江湖所言非虚,莫少秦确实有侠者正统光明磊落之风,近距离接触片刻,更对他神往钦佩,不平道,“可我倒听说…听说柴羽私下对莫大哥你十分不服呢,总说你仗着一派宗师的师父,处处炫耀…”
莫少秦显然也知道柴羽大约对自己有些不满,也不计较,“君子不为小节介怀,柴兄也不是狭隘之人,市井流言听听就罢了。”
木剑声只跟在后面吊儿郎当听着,兴趣缺缺,直到陈齐又没心没肺问,“那莫大哥你与落衡山庄也很熟吧?”
木剑声神思忽凝,稍收耳详听,莫少秦却缄口许久,才漫不经心道,“落衡山庄啊?”
陈齐一无所觉,虎不拉几兴致勃勃点头,“嗯嗯,徐换呐,论江湖排名自然徐公子是远远比不上莫大哥你啦,可年纪轻轻就是落衡山庄庄主唉,好厉害的样子。”
…
又是一时语寂。
木剑声忽然抬头看了莫少秦一眼,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他过人耳力居然听到莫少秦在陈齐语毕后低低冷哼出声。
他兀自自疑,却听莫少秦开口道,“徐换啊…是有些我们江湖人不大懂的投机取巧过人之处。我和他不太熟,柴兄与他性格相投,倒走得近一些。”
这话委实不算夸赞,冷漠的语气就连陈齐都听出了几分不对劲。
谈及柴羽时,他虽也不大瞧得上,但语气谦和,倒也不见恶意,但对徐换,再迟钝都能觉出那发自内心的嫌恶。
于是落在陈齐耳中,再一思及柴羽孙世才之流的品行,自然将徐换认作了小人鄙类。
木剑声不忍,又对陈齐道,“落衡山庄虽比不上名门大派,但…你记不记得徐将军,徐二少爷,驻守鹭江六年未归,南平北凉从未敢犯,有这样的二少爷,落衡山庄单就大义气节一处,不输江湖任何一派。”
谁知,莫少秦点头道,“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徐将军确属英豪。”
木剑声,“…”所以就真只是讨厌徐换呗。
几人正边走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