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庭芝如愿见到了宋磊,也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而宋明璋一无所知,他为了能让谭辛早日赶回京城过年,一连几日忙于处理妥当平江的一切事务,之后便带着谭辛回京城。
大队人马一连走了十几天,总算是在天黑前到达徐州,宋明璋下令在徐州驿站住一晚,暂做修整。
马车沿着街道慢悠悠地前往客栈,如今临近过年,就连街两旁的商户打烊都晚了些时候。
过年难,难过年。
以前父王每次说起这句话,都会忧心忡忡地说皇室过年想着置办新衣添置红绸,皇宫里到处张灯结彩,烧煤添火,可老百姓的日子就难了,富人家有煤有碳,张灯结彩有鱼有肉,还有下人伺候,那些穷苦人家别说得些碎碳,有时候就连锅都揭不开。
天气那么寒冷还要求爷爷告奶奶地向地主家讨些吃食,好不容易把这个年给过了,又要挨开春。
冬日是百姓最难熬的日子。
谭辛望着这街两旁还在叫卖的小贩,马车里的炭火烧得旺,她甚至都看不清他们的脸,只见他们佝偻的背和发颤的吆喝声就知道外面一定很冷。
宋明璋问,“你在想什么?”
谭辛定定地望着他出神,想你将来一定会是个好皇帝,只是不知道那时候我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在你身侧。
“嗯?”宋明璋放下书,歪着脑袋看她,“刚才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吱声,又在走神?”
“没想到这么快就到徐州了,”谭辛伸了个懒腰勉强挤出一个笑脸,一手驾轻熟路地朝着案上的果盘里伸过去,“这应该是我们到达京城之前的最后一站吧?”
宋明璋又随意挑起另一本书,目光却有意无意地偷偷观察谭辛。这一下午谭辛躺在他腿上睡得不安稳,总是在说梦话,都是些家乡语,又恍惚说自己对不起他。
“嗯,明日一早启程差不多天黑你就能回到昀香斋。”
“太好了,总算是回来了。”
宋明璋想开口问她对不起自己什么,刚想开口,马车停了下来,马车外的牧青说道,“公子,客栈已经安排妥当,是官栈。”
“好。”
谭辛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对牧青说道,“牧青,今晚我要一个单间客房。”
牧青停顿下来不敢回答也不敢离开,心里却想这两位主子又吵架了?不会啊,今日两位都在马车里你侬我侬的,也没听见什么不和谐的声音。
宋明璋先是一愣,随即嘴角笑了笑,佯装吃醋地说道,“怎么?在平江的时候和我都是一间房,这一路上也都是和我同睡同吃,快到京城倒矜持起来了?是不是见到某位皇子脸色不好,所以才要和我避嫌?”
谭辛两指刚吃过蜜饯油腻腻的手指伸过去拧在他耳朵上,“是!我就是这么个招蜂引蝶水性杨花的女人。”
让你吃醋,让你就一次吃个够。宋明璋鼻间哼出一声不服气,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顺势将那只小手牵了过来放在手中把玩。
之前怎么没发现这男人这么粘人?
谭辛推拒几次,小手还留在人家掌心中,嗔怪道,“宋明璋,这里离京城这么近,若是风言风语传到那些朝臣耳朵里,说你贪恋军功恃才傲物沉迷女色,这样对你不好。”
“哦?哪里不好?你倒是说说看。”
“在陛下眼里你刚刚建下军功,此时盯着你的眼睛尤为多,羡慕的嫉妒的谄媚的怨毒的,这些人巴不得在你身上得到点什么,掠夺点什么,若是你现在就沉迷女色就犯了你父王的大忌。虽然回京还是会得到他的嘉奖,但也会遭到他的不满猜忌,认为你稍有军功就自满,是个付不起的阿斗,我不愿他轻视你。你这么聪明,不会看不透这点吧?”
宋明璋长臂圈住她的细腰,谭辛跌坐在他身上,耳边却被呼着热气,“原来辛儿是为我着想。”
“现在知道我好了吧?”
宋明璋说道,“我想辛儿应该也有另一层意思,要在陛下面前争取好印象,不要让他觉得你是个魅惑我的女人,对吗?”
“看破不说破,四爷,我脸皮再厚也得要点脸,你这么不给我脸,我可要生气了。”
宋明璋在她侧脸上轻轻一啄,薄唇凑近耳朵,只用她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可是怎么办呢?我说的是事实,你就是那个日夜魅惑我的女人,这点骗不了人的。”
谭辛脸色一红,骂了一句,“流氓。”
宋明璋笑着又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接下去就是密密麻麻的笑意,待他俩说完,宋明璋对着牧青说道,“就依辛儿,今夜和本王邻屋而卧。”
宋明璋食髓知味,不肯放人下马车,只说道,“牧青,先……让人安顿马匹和客房。”
牧青也不愿意听马车里的说话声,羞红了脸赶紧去办其他事情。
宋明璋抱着她正色问道,“谭辛,你是不是不开心?”
“你怎么会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