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凝墓前。
秋白摆放好果品,点上三炷香递给谭辛,她接过三炷香对着墓碑虔诚地鞠三躬,“宋夫人,我叫谭辛,很难过以这种方式和你见面,不过我相信我会替你找出真相的,请你泉下有知也相信我。”
坟墓里躺着的人自然不会给谭辛回应,冷风嗖嗖地刮起,将满地黄叶卷成一团一团,把秋色衬得落寞寂寥。
秋白倒是识趣,拿着扫把将墓前的落叶都归置到一边,墓园很大,也很安静,这里大都安放宋庭芝辈分之下旁系的逝者。
墓园里只有扫帚轻轻刮过落叶的声音,谭辛扭头看向不远处的马车,牧云正倚在马车前打瞌睡,周围也空无一人,能听见她与秋白谈话的只有这常年沉睡在此处的人。
她的目光慢慢地落在秋白身上。
“秋白,平日里都是谁来这扫墓?”
“王府里的下人轮流来,清明和冬至人手充足,平日管家让谁来谁来。”
秋白半蹲在案桌前给唐晚凝斟上三杯酒,又站起身来一杯一杯地递给谭辛。
谭辛放在鼻尖嗅出香味,“桃花醉。”一双杏眼盯着这酒杯不置可否,“宋庭芝还真是对唐晚凝不错,祭拜她用这么贵重的酒。”
秋白说道,“人都去了,尘归尘土归土,还谈什么贵重不贵重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这倒是,人都去了,一切都是假的。”谭辛将一杯桃花醉撒在地上,桃花香气萦绕在脚边裙边久久不散,她那双细究的眸子看着秋白,问道,“秋白,哦不对,现在应该喊你一声秋管家了。”
秋白却是难得的沉稳,他的眼中没有流露出一丝得意之色,甚至连欣喜也没有,反倒是谦卑地说道,“辛爷还是照旧喊我秋白吧。”
他越是如此,谭辛越对他感兴趣。
她举着杯子仔细审视他,可他依旧拿起扫把不紧不慢地扫地,好似浑然不觉谭辛的目光。
谭辛看久了也觉得无趣,忽然问道,“我记得王管家说过,你和司青是同一时间进王府的对吧。”
“我比司青早两个月。”
谭辛的眸子微微收敛,低头瞥见秋白的手怔怔地握紧,“哦,这么说来你也在王府待了有十多年了,从一个十几岁买进府的仆人到现在做到管家,秋白你还真不容易。”
“没什么不容易的,无论是仆人还是管家都是九爷的下人,听凭吩咐而已。”
谭辛又问,“你进府的时间比王福还要早,可他却比你先做上管家,你会不会不服?”
秋白笑了,露出一口白牙,这还是他第一次对着谭辛笑。
“你笑什么?”
“辛爷,很多人背后议论过这件事,可从未有人敢在我面前问我。辛爷,你是第一个。”
谭辛也跟着笑了,连忙作揖赔不是,“冒犯秋管家了。不过我是个写话本的,学不会那套弯弯绕绕,喜欢凡事打破砂锅,见谅啊。”
秋白摇摇头丝毫不介意,“辛爷真性情,难怪九爷这么欣赏你。”
谭辛微微皱眉,秋白在岔开话题,可她偏偏不如他意,继续追问道,“所以你心中就没有一丝怨怼?”
秋白只是淡淡地回到,“并不是每个人都觊觎这个管家之位的。”
“哦对了,我听王福说你在准备会试?准备考科举?”
“是的,今年秋闱,我想试试。”
“有把握吗?”
“尽全力吧。”
谭辛望着唐晚凝的墓碑,说道,“倒是可惜了。”
“什么可惜?”
“我记得大雍律法里有一条,科举考生若是中举,可通过在朝官员举荐直接留京,若是不中也可通过官员举荐去地方上先从七品小官开始。我可惜的是,宋庭芝一般为了避嫌是不会举荐你,但若是唐晚凝还在世,通过宋向秋的关系倒是能让你的仕途更好一些。”
秋白脸色一白,满脸愠色又不能表露出来,只能吞吞吐吐地说道,“不可惜,大丈夫求取功名不能走捷径。”
“这怎么能是捷径呢,你这是先天优势,”三炷香在香炉里快要燃尽,秋白显然想避开这个话题,可偏偏谭辛又点燃三炷香,八卦地问道,“如果你考上了打算离开九爷这吗?”
秋白低头没有回答。
谭辛凑近他压低声音说道,“要我说你还是继续做管家,你想啊,这九皇子现在就贵不可言,万一日后……日后……成了皇……”
“辛爷慎言。”
“这里就你和我,我怕什么。”谭辛一拍他肩膀,装得非常游手好闲又喜热闹似地说道,“到时候你可就是这个,皇帝身边的近臣。”
谭辛竖起大拇指,犹如她是那个站在千军万马面前指挥的大将军似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到时候何愁没有功名利禄啊。”
秋白微微皱眉,“辛爷,这不是你我能够置喙的。”
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