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亲自问问他,为什么对自己的亲兄弟都舍得下毒手。
审讯的警员表情有些为难,傅译年覆到那人耳边,不知跟他说了什么,松了口:
“好吧,只有十分钟,黎小姐可以进去了,傅先生请留步。”
黎杳艰难地应了一声好,随后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过去。
抬手推开了那扇门。
明明只是一扇玻璃门,黎杳却几乎花光了身上所有的力气才把它推开。
黎建邦耷拉着脑袋坐在椅子上,手腕上铐着冰冷的金属手铐,听见开门声,抬起头看了过去:
“杳杳,二叔我……”
“别喊我杳杳。”
黎杳猩红着一双眼睛看他,嗓音沉得像冰水,
“从你们密谋害我的父母开始,你就不配做我的二叔了,甚至做人都不配。”
看着对面那张跟她父亲长得有几分相似的脸庞,她胸腔里的心疼快要溢出来,她眼圈泛起微红,从颤抖的嘴唇里痛苦地挤出了几个字。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的父母,明明他们是那么好的人,明明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
“你怎么下得了手,他们都是你的亲人!活生生的两条人命!”她喉头哽咽一下,嗓音像是在玻璃渣里碾过,“你们对他们,心里难道就没有一丝丝的愧疚吗?”
话刚说出口,她又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恨不得赶紧撤回。
他们根本就没有心!!没有心!!!
明明背负两条人命的是他们,却想方设法把脏水泼到她身上,利用她的内疚心,将她父母的资产占为己有。
他们哪有时间愧疚啊?有的时间都用来算计她父母的遗产了。
脑海中闪过父母下葬时的场景,莫名觉得讽刺,他们那时哭得那么汹涌,原来只是一场戏啊!
空气骤然凝滞,
黎建邦脸色煞白地启动嘴巴:
“一开始我只是想找人制造个小车祸,谁知道后面失控了,是我……是我对不起大哥跟嫂子。”
说完,抬手啪啪地甩着自己嘴巴子,眼泪哗哗地流。
“你说的对,我真不是人, 不配做人。”
嘴里一直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
黎杳面无表情地看他打了半分钟,最后终于忍不住怒吼出口:
“够了,别演了。”
眼里流的再多,也只不过是鳄鱼的眼泪罢了,她怎么还会轻易上当。
听着黎杳那声吼叫,男人的手顿时尴尬地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杳杳。我……”
黎杳吸了鼻子,手指攥紧的手心,努力压制着自己胡乱颤抖的心跳。
“你真正对不起的人,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听到了。你那些虚假的忏悔还是留着欺骗自己吧。”
黎杳吸气,抹掉脸上的泪水,不再跟他多说,随后转身要走。
平底鞋刚踏出几步,就被身后的黎建邦叫住,沙哑的声音从喉咙滚出:
“杳杳,我自知自己罪孽深重,但是能不能最后一次,以二叔的身份请求你,能不能放过微微……”
黎杳脚步停顿几秒,又听见身后的男人接着道:
“微微从头到尾对这件事情都是不知情的,所以能不能不要因为我跟你二婶, 就把她牵连进来这件事情里面。我求求你了……”
“她性子是被我们惯坏了,骄纵无礼,以前她对你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我替她向你道歉。”
“还有,逢年过节麻烦买束花,帮我带到你父母的坟前。”
黎杳没有回复他,呼吸像被遏制了一般,只想立即从这个密闭的房间里逃出去。
她推门出来的时候,警员立马迎了过来,看了眼腕表:
“黎小姐,其实还有五分钟时间。”
黎杳脸色很难看:“不必了,谢谢。 ”
五分钟她都觉得漫长了,漫长地让人觉得如此难捱。
傅译年抬手揩了揩她脸上的泪痕,将她搂入怀里,对着警察道:“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处理了。”
警员嗯了一声:“有其他情况的话,我们会电话联系你们。二位慢走。”
傅译年拉着黎杳的手就往门外走去,出去时,雨水正淅淅沥沥地下着。
徐助理撑着伞来接他们,
鞋底踩在下雨堆积的小水坑上,溅起水花,浸湿了裤脚。
等上了车,徐助理开口问:
“傅总,我们现在去哪里?”
傅译年抽了一张纸巾,帮黎杳擦拭着帆布鞋的鞋面,生怕布料沁了水进去会冻她的脚:
“开车去满膳园。”
已经一点多了,他们到现在还没吃午餐,黎杳应该会饿了。
“傅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