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正当头,苏茗琅望着无边的黑暗无助的搓了搓胳膊,寒风穿透了她华而不实的襦裙,带来一阵阵颤栗,她怎么也没想到在这皇宫里生活了一辈子的她,竟然从来不知道这里会有这样一处僻静隐蔽的地方。
“有劳昭仪娘娘在此久候了。”
身后猛地又人声响起,惊得苏茗琅一身冷汗,“李大人?”
“正是微臣。”李钊踱步从黑暗中现身,嘴角还带着他标志性的诡异微笑。
“微臣也没想到娘娘会应了这夜半之约,想来娘娘要与微臣商议的事情非比寻常了?”
“李大人确定这里是能说话的地方吗?”苏茗琅犹疑的望了望四周,可是除了无尽的黑暗她什么也看不到,甚至连天上的明月和星辰都一齐暗淡了下来。
“这是自然!”李钊笑着应声,“前面不远有个小亭子,咱们去那边坐着谈如何?”
“好……”苏茗琅本预拒绝,可看着他的笑脸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劳烦李大人带路了。”
“自然,娘娘请!”李钊点亮手里的宫灯,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苏茗琅顺着他指的方向走了没多远,很快就看到了藏在夜色下的小亭子。
亭子在灯火的映照下隐隐约约能看到些轮廓,四柱陈旧红漆脱落,本应该挂在上面的牌匾早不知道丢到了什么地方,本应该落满灰尘的石桌石凳反而一尘不染。
“真是难为李大人能找到这么一处地方。”苏茗琅在石凳上坐下来缓缓开口说道。
“这里原本是哪一代宫妃的寝宫,后来因为犯了事处死之后这里就冷落了下来,之后再有人来修缮也总会时不时的出些意外,久而久之的就有了那宫妃的冤魂经久不散的传闻,这里便真的破败了。”
“那李大人就不怕那宫妃的冤魂来找大人申冤吗?”苏茗琅阴恻恻的问道。
“哈哈哈!”李钊开怀大笑,“看来昭仪娘娘还是不了解大理寺的职责,否则就不会问这样的问题了。”
“大理寺本就负责刑讯审问,在微臣手底下的人们不说上万也有几千了,若是那些家伙变成鬼后人人都来找臣申冤,臣也就不用再处理什么公务了。”
“还是说这里的环境让娘娘不适了?”李钊说着抱歉的话,语气里却充满了嘲讽,“那倒是微臣考虑不周了,也是,娘娘毕竟也是个女人嘛。”
“李大人多虑了。”苏茗琅冷下脸撇开视线,一阵阵夜风吹动树枝沙沙作响,她此刻正在心底感慨还好没有带小叶同来。
至于她,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又怎么会畏惧鬼神之说呢。
“不过微臣确实没有想到,昭仪娘娘会独身一人赴会,难道娘娘就不怕臣会行不轨之事吗?”
苏茗琅看着对面人脸上的笑意,心底没来由的一阵烦躁,“李大人是陛下亲封的重臣,本宫自然是信任大人的。”
“时候不早了,本宫也不好耽误大人太长时间,就长话短说了。”苏茗琅顿了顿,抬起头直视着李钊的双眼:“不知李大人调查宫女一案时可曾发现过什么账目一类的东西?”
“比如说人员名单。”
“昭仪娘娘这是不相信微臣的能力?”李钊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将问题又抛了回去,“昭仪娘娘看起来倒是比皇后娘娘还要关心此事,难道说娘娘身边有人牵涉此案了?”
“不过这个消息本就是娘娘交付于微臣的,如此看来只怕不只是还个人情那么简单了吧?”
“……”苏茗琅沉吟许久,她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全然信任眼前这个男人。
“娘娘不愿意说?无妨无妨!”李钊善解人意的笑道:“那就请娘娘考虑清楚了再来找微臣如何?”
李钊说完起身欲走,还不忘将宫灯留给苏茗琅。
“等等!”苏茗琅起身叫住李钊,“李大人留步!”
“本宫确实不能将所有事情都告知大人,不过此事确实与本宫有所牵扯,所以我希望此事能以尽量平和的方式解决。”
“而不是大造杀孽。”
“微臣知道娘娘不愿信任微臣,不过娘娘既然要借微臣之手办事,就不能总把微臣当个敌人一样防范。”李钊缓缓转身,踱着步不紧不慢的走到桌前,“微臣可不想总是要用猜的去理解娘娘的意思。”
“我明白。”苏茗琅没有再称本宫,反而用了更平易近人的称呼,“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本宫自然明白。”
“那就请娘娘明说,找微臣到底是所谓何事?”
“你到底找没找到人员名单?”苏茗琅不答反问。
“找到了,不过不是在那些人手中。”李钊点了点头重新坐了回去,面色是少有的冷静严肃,“这份名单我不能给你,这是重要的物证,我需要对着它来排查宫里可能会有的威胁。”
“我不要名单。”苏茗琅点头说道:“名单上记录的清楚吗?”
“出乎意料的清楚,毕竟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