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床榻之上,然而盘腿而坐的陆千羽却如同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的嘴唇已经青紫一片,看上去既像是被严寒夺去了温度,又像是被剧毒侵蚀了生机。
紫一真人静静地端坐在他身后,专注地输送着温和的灵力,为他抵御体内的寒毒。双手与后背相接之处,细微的嗤嗤轻响不时响起,伴随着这轻响,一阵白雾缓缓升腾而起,仿佛是灵力与寒毒在激烈地交锋。
“唔”
随着灵力的缓缓渗透,陆千羽的苍白脸色终于有了一丝红润,他的眉头也渐渐地舒展开来。随后,他轻轻地哼了一声,这才悠悠地苏醒过来。
见状,紫一撤掌扶住陆千羽,“你感觉怎么样?”
陆千羽声音略显虚弱地说道:“太师父的修为深厚莫测,我已然无恙。只不过,这次不知又让太师父耗费多少灵力,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不等陆千羽把话说完,紫一便打断道:“深厚个屁啊,这么多年来,也没能将你体内的寒毒彻底解决。”
他静静地凝望着窗外,眼神似乎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遥远的过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透露出几分深沉,“倘若炼妖壶还在,那么以壶中仙的认知,定能找到解除寒毒之法。”
闻言,站在一旁的顾青松轻轻地叹了口气。
陆千羽对于这神秘的炼妖壶,也略知一二,知其为上古时期传颂千古的十大神器之一,拥有着非凡的神奇力量。此壶内藏乾坤,仿佛拥有着无尽的空间,足以容纳世间万物,其神奇之处令人叹为观止。
据传说,自远古大禹治水之时,这炼妖壶便已在鬼谷派的先祖手中流传,历经沧桑,岁月流转,却始终未曾易主。直至先秦时期,鬼谷子这位传奇人物创立了鬼谷派,并将此壶视为门派的镇派之宝,倍加珍视。在鬼谷派中,唯有掌教真人和掌教继承人,方能有机会亲手触碰这神器,体验其奥妙无穷的力量。
然而,四十多年前,突如其来的一场变故,导致了炼妖壶的失踪,至今仍下落不明。
陆千羽虽未曾亲眼见过这神器,但心中对其充满了好奇与敬畏之情,听紫一真人提起,忍不住接口道:“太师父,炼妖壶是怎么不见的?”
紫一轻拍他的头,语气平和道:“这其中的内情,本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既然你对此心生好奇,那我便告诉你吧。约莫四十年前,我师叔与师父之间,为那掌教之位,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较量。然而,师叔最终未能如愿,心中愤懑难平,于是他便趁人不备,偷偷携走了那镇派之宝炼妖壶,并且带着他的亲传弟子一同远走高飞,至今未曾归来。”
因为缺乏修道之缘,陆千羽从未贪图过那掌教之尊位,反倒觉得为了争夺这一虚名而手足相残,实在愚蠢。
紫一从床上下来,轻轻地踱着步子,略带着一丝自责道:“说起来,你父亲的死,也与这件事有莫大的关联。”
陆千羽闻言立马瞪大了眼睛,他从小就没见过父亲,早已接受父亲已经去世了的现实,但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他去世的,却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因此突然听到,十分激动,可他略加思索,又觉得疑惑,忍不住道:“四十多年前,大师伯也才几岁而已,我父亲排行第四,那时只怕还没出生,怎么会跟他有关系呢?”
“不错,四十年前,你父亲的确还未出世。”紫一真人表情仍是淡然,可眼神中却带着一抹化不开的哀痛,“我师父平日里与师叔情同手足,得知我师叔盗宝而走,一直闷闷不乐,而又逢泰山派挑衅,无法抽身下山,后来只过了十余年,他老人家便积劳成疾,郁郁而终了。
得知我师父溘然长逝,泰山派卷土重来,好在上天眷顾,使得泰山派掌门败北而还。我对那位叛出师门的师叔固然没什么好感,但却不想本门的镇派之宝从此流落江湖,于是亲自下山去寻找。
然而,我踏遍了九州也未曾发现那位师叔和炼妖壶的踪迹,只得无功而返。就在返回途中,遇见一个八九岁的孤儿,我见他骨骼清奇,便将他带了回来。”
陆千羽心中一动,忍不住道:“那个孤儿就是我父亲吗?”
紫一点点头,继续道:“我本只打算让他做个普通弟子,没想到他所展现出的天赋,竟比一众师兄更强,这才破格将他收为亲传弟子。”
陆千羽心道:“如果父亲只是一名普通弟子,说不定会一辈子都呆在山上,那样的话,他也就不会英年早逝了。可见祸福相依,天意难料。”
紫一难以为继,沉默片刻后,顾青松接过了话题:“四师弟深知炼妖壶遗失之事始终是师父的一块心病,因此,在他拜入师门苦练技艺长达一十三年之后,他主动提出下山历练,并探寻炼妖壶的下落。师父当初苦寻无果,自然也不怕他遇到那个叛徒。然而,谁也未曾预料到,他这一去竟然遭遇了如此不幸……当我寻到他时,他已身受重伤,生命垂危,他在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随后便离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