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代表夜祈听不到。
但是她并无所谓,还曾说道:“若当真无悲,如何不算件好事?”
可不就是这样么。
眼眶间的酸楚是那样清晰,千年不见的悲喜动容了,夜祈随手抹干了湿润,生怕被发现似的四处看了看,确定无人后,又看了眼脚下的纸鸢,继续赶路了。
当然不会有别人,但有一刹那,夜祈心中却存在了一分失落。
身后的情景飞逝而去,夜祈站上宫门,眼下已经不见了和平生活的人们,只见浴血奋战的战士。
战火看来已经蔓延到皇城内了,此国灭亡,已是定局。
结合方才看见的那派祥和之景,这定是个富饶之国,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幸福。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或许正因为这样的富饶,官兵滥竽充数,个个被养在蜜罐子里,经不起半点风雨,才让敌人有了可乘之机。
武器落后又如何?
夜祈叹道。
深入城内,眼前显现出一大片空地,正是太和殿前。
夜祈平稳地落在地上,只见眼前数十级台阶,龙凤云纹细刻其中,恢宏气派,彷若真实的宫殿近在眼前,但很遗憾,石阶上有数不清的磕碎碰坏之处,落下的细石子滚落在阶上。
泥塑更是生龙活虎一般,将人拉回战争的现实。
望着上边半落不落的殿门和已然碎裂掉落的门匾,不知为何,油然而生一种敬意,促使着夜祈一步一步走上台阶。
踏上台阶的每一声,都好像是对乱世的控诉。
那样深沉。
殿内的模样越发清晰,堪堪支撑的梁柱尘灰满面的石地。
以及……观音?
夜祈没看错,原本放龙椅的位置上,正端坐一具观音,笑容和蔼,但放在这里,却极为阴森古怪,瘆人得很。
观音左右各挂一联,左曰:剪不断,理还乱,右曰:生不言,死未绝。
亡国之恨……看来猜的没错。
观音前,香炉上插三支香,像是刚点上的,还在燃着,炉前一人虔诚叩首,似在求佛。
夜祈走上前,奇怪地看了地上那叩首的泥塑一眼。
也不知为何,总觉得它看着比殿外的泥塑要大上一圈,而且这身形……好生眼熟。
这……粗看过去,这泥塑两条胳膊两条腿,一个躯干一个头,细看过去,“他”不着甲冑,不似士兵,衣服的纹路略显粗糙,就是一块平滑的“布料”。
“他”头上马尾高束,发冠处像是胡乱糊上的,双手贴地,抵在额头上,看不清面容。
但夜祈还是一下就反应过来了。
“时朝!?”她惊讶道。
话虽如此,她自己也是半信半疑,这里怎么会有时朝的泥塑?
他与这里的创造者有什么渊源?
或者说……
夜祈打量了一下这具泥塑,身量确实比时朝宽大许多,再看平滑的布料……
夜祈运动法力,一掌劈了上去,阵阵灵流顿时如惊涛骇浪般涌出,房梁上的尘灰都被震下来了不少,不得不担心这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房顶会不会塌下来。
泥塑上显现出丝丝裂痕,没几秒的功夫,就全都“碎”了开来。
那夜祈将那“外壳”一块一块地扒开,发现里面确实有人,而且这染了泥的白衣……可不就是时朝穿的那件吗?
上面的避尘咒不知为何失效了,不仅黄了许多,还浮着不少残存的泥,不知等时朝自己看到了,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且不说衣服,头发上也沾染了不少泥,卡在发丝间,原本白净的脸上也难逃一劫,灰头土脸的,好没精神。
虽然本来都这样了也不可能很精神。
夜祈探查了一下,那“外壳”上被施了法,从里面很难打开,还得是那一掌啊。
几柱香前……
时朝眼前白光乍现,下意识闭上眼睛,未及反应,便迎面扑来一股窒息感。
“唔……”
咕噜咕噜。
一串气泡从鼻腔中冒出,他一下子止住了呼吸,卖力地睁开眼,却发现周身是虚无的海蓝。
是在海里,又不像是在海里。
好黑,好暗,看不见阳光,也望不见深底。
正迷茫着四处张望,试图寻找夜祈的身影,便听见一道空灵的声音响起。
“让你坐在桥上喂鱼,掉下水去了吧?”回声悠长,好似相隔甚远,又近在眼前。
“你是哪儿来的小公子啊?生得不错,就是不识水性,看着就挺金贵,还得需麻烦我救。”那声音轻笑一声。
时朝刚想张口询问何人,便喝进去一口水,于是马上闭了嘴。
“别着急啊,知不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小心我不捞你了。”